刑警队长一怔:“那就是说他们三个都可能被那细胞消化器官附身?快去查李碧嘉和张童童现在在哪里!”
那年轻警察立刻应了一声:“是!”
刑警队长翻看着笔录,看着李碧嘉所作的陈述,如果李碧嘉也可能沾到细胞,那么她所作的这份陈述,就很难说是真的还是假的了。说不定往后车那十三个人脖子上咬一口的,其实并不是江鉴睦,而是李碧嘉!而如果对张童童的推断是对的,能在后车那十三个人脖子上咬一口的人,除了李碧嘉,还有张童童!
张童童正在被警察叔叔送回她在汕头的爷爷家。
警车中——
“警察叔叔,你好好好好啊,童童要警察叔叔抱。”张童童嫩声嫩气地说。
年轻的警察接住凑上来要抱抱的张童童,心里想,现在这么乖巧的小孩已经不多了。
他没看见,抱着他的张童童慢慢张开了嘴,从她的第一排牙齿后,伸出第二排黄色锯齿形的利齿,慢慢地往他的后脖子上咬了下去。
有黏液,从她的嘴角流出。
“队长!队长——”警察冲进刑警队长的办公室,喘着气大叫,“送张童童去爷爷家的警车不见了,开车的小陈,怎么打电话都没有回应!还有李碧嘉……李碧嘉……”他满脸恐惧地说,“汕头市明江区百岁里三十三栋0,这个地址……查无此地……查无此人……”
夜里。
唐研在汕头街道吃着冰激凌,看着车水马龙的车辆和人群。
夜景流离闪烁,每个城市的夜都很美。
hter2 夜行·伞
芸城大学是芸城唯一一所大学,这所大学在全国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因为是附近市县唯一一所大学,所以学生数量众多,占地也很广阔。
学生多,带来最头痛的问题是快递多。现在的学生爱网购,学校为了方便管理,规定快递一律不准进入宿舍区,都要交到保安这里,学生再从保安这里领取信件和快递。这对学生来说当然方便,上课的时间不怕没人收快递,但对保安王强来说,那可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每天保安室里快递包裹堆得像小山似的,和物流公司的仓也没啥两样,光是打电话通知学生来领快递都能说得他筋疲力尽,他对上网购物这种事深恶痛绝。
这日傍晚,他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到换班时间,可面前还剩下一个长长的大包裹。他在快递单上翻看了半天,那地址写得模模糊糊也看不清是什么,看得清的只有“收信人唐研”五个大字,至于哪个学院的、联系电话多少,快递单上一片朦胧,好像曾经写了,又好像根本没写。
王强对着那包裹颠过来倒过去看了一阵,觉得这是一把伞,无折叠的那种长柄伞。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这东西现在用的人不多了,是什么学生居然还想买这玩意儿?
时间到了六点钟,换班的时间到了,王强把那包裹往墙角一扔,就回去了。
之后的几天,他就把那长长的包裹忘了。
又过了一个星期,星期六这天,芸城下起了倾盆大雨,送快递的来得都少了,王强无聊地看着窗外的大雨,突然间就想起那个疑似一把伞的包裹来了。一回头,那包裹还在墙角,他倒是有些奇怪了——虽然说包裹单上看不清地址,但是买了东西的同学隔了这么久没收到货物,难道也不来保安室里找一找?难道他和陈茶换班倒来倒去这么多次,这个叫作唐研的同学就一次也没来找这个包裹?不会吧?是不是这东西寄错了?
他轻轻地把那长条形状的包裹从墙角拿了起来,那东西是用报纸包住的,外面还用快递专用的塑料袋缠了一层又一层,但怎么摸,都觉得这里面是一把伞。
也许是在墙角放了段时间,包裹的一端有些磨损,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给咬的,总而言之它破了。王强正在颠过来倒过去地看,突然手一滑,那东西就从塑料袋里滑了出来,“啪啦”一声掉在地上。
王强吓了一跳,赶快把那报纸包着的东西捡起来,那层报纸并没有用透明胶粘牢,一下子散开,露出了报纸里包着的东西。
那的确是一把伞,一把塑料手柄、深黑色伞面的大伞。
王强奇怪地看着那把伞,这东西看起来不像什么新潮的玩意儿,倒像是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男人经常拿在手里的那种很老式的雨伞,没有任何装饰,看起来灰扑扑的,好像用过挺长一段时间的样子。
这什么玩意儿?
他尝试打开那把伞,只听“啪”的一声,伞面撂翻了他的水杯,杯子里的水洒得到处都是,雨伞不但是完好的,连弹簧都还很有力。王强研究了好一会儿,现在的学生真是古怪,买这玩意儿,难道是在收集古董吗?他把雨伞收起来放在墙角,准备在登记簿上注明这东西是自己掉出来的,不是他要撕破学生的包裹偷看里面的东西。正提笔要写,王强眼角微微一瞟,就看见那包裹雨伞的报纸上有个日期,写着“一九四三年五月五日”。
他把笔放了下来,觉得奇怪,将团得皱巴巴的报纸展开一看,只见报纸
的标题是《芸县晚报》,主要内容是在讲芸县一户姓费的富豪家里的豪门恩怨,大意是说费家不知被谁挖了祖坟,坏了风水,导致费家儿女互残,偌大家产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这份报纸是份全繁体字的报纸,王强瞪了瞪眼睛,又揉了揉,才确信自己既没有眼花,也不是在做梦,他的的确确拿着一份六七十年前的报纸,而芸城,在解放前的的确确就叫作芸县。
一股拔凉的感觉从他背脊爬了上来,他赶紧将那些报纸揉一揉扔进废纸篓,装作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窗外下着大雨,雨声哗哗,雷电交加,水汽从窗外不断飘入屋内。
保安室里一片寂静。
过了一会儿,响起了一阵纸团展开的声音。
六点钟,远处一个人撑着伞顶着大雨跑了过来,哗啦一下推开保安室的门,四十几岁的陈茶是吃了饭才来的,虽撑着伞但还是浑身湿透了:“小王,时间到了,你回去吃饭吧。”他说到一半,突然瞪大眼睛。他看见王强正在看报纸,那叠报纸分明曾经被揉过,现在却又被小心翼翼地展开了。
王强用一副看稀世珍宝的表情,专注地看着那张垃圾一样的报纸。
陈茶觉得很奇怪,小王这人只有高中化,从来不读看报,平时没事就好打个扑克,什么时候突然爱看报了?他心里觉得古怪,嘴上也没说什么。“小王,回去吧。”
“哦。”王强站起来,从墙角拿起一把大伞,到门口打开了,将那叠报纸夹在身上,就往大雨中走去。他连句再见也没说。
陈茶觉得更奇怪了,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半天,只觉得今天的小王连走路的姿势都是怪怪的,平时哪见过这个人一步一步地走路?不都是连跑带跳的?
王强撑着把黑伞走在雨中,慢慢消失在阴暗黝黑的水幕里。陈茶抓了抓头皮,一转眼看见一把花花绿绿的折叠伞扔在桌上,那是王强平时用的伞。陈茶把那花伞捡起来看了看,也没看到哪里坏了,不知道为什么王强突然换了一把伞。再一转身,他蓦地发现地上飘着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