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昱顿时感觉到身下人情绪不对劲，立马停住看到哭得梨花带雨的娇人儿，心都软化了，赶紧安抚着：“怎么哭了？我，我……弄疼你了吗？”他手忙脚乱的给婉儿抹泪。 王婉儿抽泣哭喊道：“你说了今晚让我睡觉的，昨晚你倒是睡个通天亮，睡着了嘴上还吵个不停……” 他不知道自己睡着有多吵，只是听月生和卓昊说过他睡着会喊婉儿。起身找来手帕再仔细给她揩干眼泪，连连道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昨夜里没睡好。” 在他的印象里，婉儿从上学堂时就犯懒喜欢上课打瞌睡。 王婉儿哭声压着，害怕再像今早那样放声大哭让公婆听见去，而且四爷爷和表姨父还在。心情平复了许多，说着抓起床上卓昱的枕头，扔到他身上就把人往外赶。 “你今夜去房睡，别来闹我。” 说话推搡间卓昱半个身子已经出了卧室，还光着脚，一边抱着枕头，另一边卡在门缝里做最后的挣扎。 “我睡觉我睡觉，马上就睡，今夜不碰你了，我不去房，让我留在这里吧。” 婉儿才不管他的话，朝外头喊着：“画楼，把房的被子给大爷铺上。” 外头廊下画楼坐着发呆以为是幻听，过来正看到两人在门边推攘，愣了愣：“大奶奶，您，您说什么？” “大爷今晚睡房，去把床铺好。” 画楼露出错愕的神情，卓昱努力往里边挤，一边甩手叫画楼赶紧下去。 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铺被，只好先退下。 卓昱就卡在门槛上，进不来，怕劲用大了伤了婉儿，又不敢大意松手，这门一关今晚他就真的要睡房了。 合不上门，婉儿只好撒开手。 卓昱一个踉跄跌进来，看到婉儿走进小木屋里，抱着自己的枕头出来，气哼哼的就要往房去。他丢开枕头上前拦住，双臂从后死死环住她：“我真的知错了。” 挣扎中王婉儿能感受到声音在颤抖，颈窝处的呼吸沉重急促，她哽咽了下：“那你这下说话算数？” 卓昱眼神闪了闪：“今晚要是再吵你，我自己出去。” 王婉儿也不想在折腾了，叮嘱道：“还有你得等我睡着了你才能睡，不然我睡不着。” “一切都听娘子的。” 他得意一笑捡起地上的枕头，跟着婉儿进卧室，动作轻轻的。拉上床幔躺下，婉儿在里边背着身子，轻轻地把她搂紧怀里，柔声细语道：“睡吧，我看着你睡。” - 卓天曜初二发兵往河间县，满打满算还有五天的日子在京城。每次出征前，卓昱都要上一趟千寒山，等虽陛下接见匈奴世子后，他就得上山去。 任馨得知此事心中有些不快，卓天曜十多年了南征北战常不在家她倒是习惯了，只是愿陛下不应让卓昱一块去。小夫妻才成亲半月又要分开，这大孙子何时能抱上？天天眼巴巴的瞧隔壁一家其乐融融，着实羡慕不已。 匈奴世子孤夜酩进京，街上又是人潮拥挤，百姓们都喜欢看热闹。就连卓昊和子峻下了课，也上街凑热闹去，出门之前还跑来问王婉儿去不去。 上辈子还没见到孤夜酩真面目时，王婉儿也是十分好奇，都说这位世子生得一副俏模样。后来一见也不过如此，比卓昱逊色许多，比养父年轻时更是遥不可及。小时候不知比较美丑，只记得初见父王时，被那立挺出色的五官吸引，五岁的小婉儿也忍不住多看几眼。这几年父王年岁长了，显得沉稳许多。 明日卓昱还要上千寒山，她得准备做些点心，没工夫去凑这热闹，一下午都在小厨房里忙活。 栗子糕、芸豆卷、陈皮饼还有桂花酥糖，蒸上锅出来到门外围栏上歇口气。 后面厨房、柴房、浣衣室还有几间下人住的卧室，围成了一个院子，中间庭院很宽敞，有一口井。 今天日头好，苏妈妈带着人把之前几日洗的被褥翻出来晒，十几床衿被褥子，七八根竹杆子，一排排列得整整齐齐。 合上眼睛闭目养神，不知不觉靠着栏杆睡着了。 卓昱回府先到母亲那里坐了小会儿，回曦和苑看到屋子里没人。月生引着他到小厨房，眺眼望去看到王婉儿抱着柱子呼呼大睡。 画楼站在身后刚要出声，卓昱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悄悄来到婉儿身旁，手轻轻触碰到她的肩膀，竟然也毫无反应，看来真睡着了。轻轻抱起她回房，放到床上盖上被子，看她熟睡的样子，卓昱心中嘀咕道：怎么睡不够呢？ 一想到出征在即，他还真是舍不得。 王婉儿这一觉睡到天黑，睁开眼惊坐起来
，第一反应是锅里的点心。 “怎么天黑了？我怎么在这？锅！锅是不是糊了？” 等她起来看锅，那是真的糊了。 好在画楼云屏一直看着，点心都已经装上盒子了。卓昱又说画楼都来了几趟，问何时开饭。看婉儿睡得这么香不忍心叫醒，一拖再拖。 婉儿松了口气，明明只是想小憩一下，没想到睡着了，什么时候回房的也不知道。 “你怎么都不叫我？” 卓昱是不想吵醒她，也有几分不敢，万一醒来惹哭了今晚又要跟他分房睡咋办？ 婉儿掀开被褥穿鞋，旁边一个力量将她拉近，卓昱温和一笑轻声问道：“睡好了？” 她乖乖的点点头。 “饿了没？咱们先吃饭。” 说完叫画楼摆饭，王婉儿刚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被卓昱推到厅中用饭。 吃饭时卓昱问婉儿为何不去看热闹？ 婉儿扒着饭碗，不屑道：“不就一个匈奴世子嘛，有什么可看的？” “长得可英俊嘞！”卓昱拿着筷子，眼睛一直注意着婉儿的神色。 谁知这丫头竟然一点也不好奇，顿了顿回了一句：“袁雅芙也好看，你怎么不多看几眼？” 他一时哽咽住，猛赶了几口白米饭。 看他没回话，婉儿神色微转：“你怎么不说话了？诶……难不成你是看了？” 他连忙否决道：“谁，谁看了？我何时有这弊病？再说了，论美貌这天底下还有谁能比得上我家娘子？” 王婉儿捂嘴嗤笑，明眼人都知道城靖侯府大姑娘才貌双绝，多少豪门世家子弟求取失败。想到这里，眼里闪过一丝忧虑，问道：“匈奴世子已经到了，这世子妃人选还没有着落，你今日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我听父亲和岳父大人谈话，陛下原已经选定袁家二姑娘，后来岳父提议多选几家的贵胄千金，让世子自己选。” 王婉儿愣了愣，急道：“袁家二姑娘？不是……论长幼怎么也该袁雅芙，怎么成袁雅蓉了？” 卓昱想了下：“听说是袁大小姐突发恶疾卧床不起，算命先生又说她近两年不宜成婚，这才把二姑娘推出来。” 一霎间王婉儿头发都紧了，桌上的糖醋排骨、酱牛肉瞬间没了食欲。 她顿了顿：“可还说有哪些人家的姑娘？” “有十几个呢，袁家二姑娘，兵部侍郎江府九小姐，还有昌侯府、永宁伯府的……反正三品以上和勋爵门户。” 让世子自己选？ 不知父王此番提议能不能让袁雅蓉落选，上辈子她与孤夜酩结为夫妻，却有名无实。她身为侯府嫡出千金，自然有大好的姻缘等着她。姻缘是人生大事，以后朝夕相处的夫郎怎么也要找一个知心体贴的，不然往后几十年怎么熬？ - 夜里王婉儿熄灯后卧在床上冥想，卓昱搂着她，看到她眼睛还没闭上，试探问着：“是不是下午睡太久，睡不着了？” 睡不着？ 除了之前在成亲头一晚太过紧张之外，她似乎没有因为什么事而彻夜难眠过，不至于因为世子妃大选的事情而睡不着。别说下午浅睡了一两个时辰，就算无事让她睡上一整天，没人喊她也能睡过去的。 卓昱紧了紧手臂，头埋进她的脖子间：“明日我上千寒山了，三天后才能回来。” 这意味着他有三天两夜见不到婉儿，而后紧接着又是长久的分离。河间县其实离京城不是很远，快马往南四五日便能到，只是这次的平乱不知何时能回来。 王婉儿颈间一阵痒，微微一动反而被箍得更紧，她转过身趁着卓昱松手之际，双手顶住他倾下的胸膛。 “昱哥哥！你，以后你出征在外，我不在身边，那你怎么过？” 卓昱从没想这么多，以前没成亲不觉得，自从同房后真的就像离不开她似的。他双手十指紧扣婉儿的双手，按在两边，头也贴近了她的额头：“那是以后的事，如今你就在我身边，我得先把今晚过了，不想明朝事。” 两人呼吸越来越急，王婉儿娇俏一笑头一瞥：“可我困了，要睡了。” 屋子昏暗卓昱有些看不清身旁人的脸，无奈只好翻下来，隐隐听到一旁窃窃的轻笑声，立马蹭起来凑近一看，发现婉儿正捂嘴偷乐。 “嘶……你又戏弄我是吧？” 还没等王婉儿回答，身后人挠得一阵痒，蜷成一小团往里边缩。 卓昱不依不饶，紧跟着把她逼到床角。 秋夜微凉，外头秋风飒飒吹落树叶，曦和
苑主屋时大时小的响木声，伴着交缠的轻笑轻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