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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闯了大祸了。 只要站上了这个擂台,父尊就已经不能出手干预,冷柔危可以顺理成章地杀了他。 冷景宸整个身子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但凡冷景宸表现得硬气一些,冷柔危也不会如此败兴。 她恹恹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道:“还不快滚。” 冷景宸滞了滞,一骨碌翻身起来,身后魔卫喊他:“二殿下,你鞋子掉了一只。” 他也顾不上听,匆匆摇了摇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夜巡卫面面相觑,心中暗暗腹诽,二殿下在少主面前未免也太不堪一击。 他们想要跟着冷景宸离开,可地下还有奚珑半死不活的身体。 “殿下,这个人如何处置?”其中一个夜巡卫大着胆子问道。 冷柔危瞥了一眼,“丢到万魔塔。” 万魔塔之下镇压的都是未开神志的混沌魔物,甚至只是几缕魔气的纠结。 魔气天生趋恶,它们吞噬了千万年来的恶念,在那里产生了各种怪异的结合体。 它们的进食方式是撕咬吞噬,原始血腥。 血肉会是它们绝佳的养料。 在它们彼此吞噬长大到一定程度时,就会被万魔塔震碎,再从一缕至恶的混沌之气开始。 而纯粹的魔气则会被万魔塔过滤出来,供魔族修炼。 夜巡卫得了令,将人拖了出去,连带着大殿的地面也擦得干干净净。 待所有人都走了,桑玦身子一软,支着刀,单膝跪在地上,全无刚才一往无前的狂肆。 他睫毛上的冰霜融化,滴落在地面,冷柔危的威压刚才并没有刻意避开他。 冷柔危缓步走向他。 任何情况下,她都是这样从容不迫,处变不惊。 都是这样冷漠。 桑玦抬起头,他额头上已经挂着晶亮的细汗,眸中也染上了薄雾,似乎已经撑到了极限。 他看着她无动于衷的脸,越是倔强强撑,越是透出一种不经意的脆弱可怜,“殿下,你的刀好疼。” 冷柔危脚步顿了顿,少年在她面前轰然倒下。 她蹲下身探了他的鼻息。 人活着,但是又昏倒了。 摩罗殿悬浮于空中,是魔界权力的至高点。 十方魔殿分别由玄铁锁链与这座浮殿相连,下方的深渊中有无数魔气,它们交缠冲天,形成拱卫摩罗殿的迷障阵法。 “混账东西!” 大殿主位上的人一甩袖,将跪在地上的冷景宸一巴掌甩出去好远。 这一声脆响在空旷幽森的大殿中回响,沉闷而压抑。 冷景宸鼻中溢出血来,耳朵嗡鸣作响。 他不敢呼痛,趴在边缘的石阶上,捂着脸抬头讨饶,“父尊,孩儿知错了。您饶过我这次吧。这次是我一时冒进了,才会听信那个什么奚珑的话,没有跟二长老商量一声。孩儿保证以后行动一定事事禀告父尊!” 魔尊背光而站,脸笼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呼之欲出的浓浓威压。 “以后?”冷戈冷漠的语气压着怒,“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吗?” 冷景宸不敢答。 “你觉得你在她面前能有几分胜算?” 冷景宸信誓旦旦道:“父尊,只要您再帮我把修为提到四重,我一定可以打得过她。” “四重?”冷戈冷笑,“她还没出手,你倒要先让我替你收尸?” 此间境界传说有八重,别说八重,七重修为都鲜有人见过,四重已是凤毛麟角。 每一重有少、太两个小境界,每一重境界的提升,修为都以倍数之倍向上增长。 越高的修为,每一重,甚至每一个小境界之间的差距也就越大。 当初为了帮冷景宸提升修为,冷戈花费了无数天材地宝,用魔的血肉滋养,揠苗助长,生生把他从二重拔高到三重。 他的身体基础不比步步稳扎稳打的修士,三重对他而言已经是薄弱地基之上强行建起的高楼,若是与强者交手,那就是摇摇欲坠。 再上四重,只怕他躯体承受不住,就要爆体而亡。 况且,同类相食,易生心魔。 心魔与魔界任何一种魔都不同,六道之中无所不在。 冷景宸心性本就不够坚韧,稍有风吹草动就要打退堂鼓,冷戈谨慎防着,他还是有了生心魔的苗头,如今一直用

魔丹压制着。 心魔不强盛时尚可如此,但修为境界提升之时,是心性最为脆弱的时候,任何丹药都无济于事。 若是困于心魔业障,要么神志尽失,被放逐到暗渊,和一堆毫无意识的瘴物相互厮杀; 要么吞噬自己,重新归散于天地。 而不被心魔业障所困,或与心魔共存,不仅能存活下来,还能提升境界。 更有甚者,与心魔炼化一体驱使心魔,便有望成为通天大魔。 心魔是一把双刃之剑。 冷景宸,显然没有驾驭的本事。 冷景宸听冷戈的口风,提升修为是没指望了,他以为能到手的底牌没了,慌张地去拽冷戈的袍角,“父尊,难道你要放弃我了吗?” “父尊,你要是不管我,我可就要死在她手中了,父尊,你怎么忍心?” 冷戈正思虑应对之策,被他聒噪得心烦,一把甩开他,冷声呵斥,“闭嘴。” “你既知道是什么后果,当初就不该招惹她。待将她支走,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竟如此沉不住气!” 冷景宸怕极了,他只是年少不知事才犯了这样的错。 来找父尊,是想让父尊像以前一样告诉他没事,想办法护着他。 岂知这一次父尊不仅不站在他这一边,反而毫不留情面地斥责他无能。 冷景宸在冷柔危那受的委屈一直压到现在,又加上冷戈的压力,此刻豁然爆发。 他通红着眼眶,口不择言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父尊既然属意于我,这少主之位就该我来坐!” “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冷景宸热血上头道,“‘她’都消失这么多年了,您还是怕‘她’吗?” 冷戈一双狭长的眼睛如鹰隼一般,在黑暗之中蓦然锐利。 空气中的静默让人窒息,冷景宸对上他那双眼睛,立刻就后悔了。 他知道他提起了一个不该提起的人,触及了父尊的逆鳞。 可他就是不能明白,父尊既然可以帮他提升境界,给他魔卫的兵权,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冷柔危,立他为少主? 他不是魔界权柄的掌控者吗? 除非,传闻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传闻中,魔尊起家是吃了软饭,才有今日魔界这番盛景。 他娶的那个身世显赫的大妖就是冷柔危的母亲。 冷景宸只听说她身份尊贵,名头盛极,却不知道她究竟是什么身份。 因为已无人记得她的声名。 妖王陨落,妖域大乱之后,十一洲征伐易主,再也没有人能追溯她的来头。 她生下冷柔危之后没多久就疯了,再后来就消失了踪迹,无人知她是死是生。 ——所以是因为忌惮她才留着冷柔危吗? 若是没有冷柔危,他原本不需要那么辛苦地做许多暗中的准备,不需要提心吊胆地隐忍这么多年。 委屈怨恨压过了冷景宸的恐惧,他执拗地看着冷戈,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啪”—— 这一巴掌直接把冷景宸扇得滚到石阶下面去。 冷戈深吸了一口气,压制着怒火,冷声道:“本尊是平日太惯着你了,教你连规矩尊卑都不分了。来人,把他给我关到万魔塔面壁思过,灵妃有任何请求一概不见!” 灵妃是冷景宸的母亲,这一次冷戈是真的动怒了,势必要给冷景宸一个教训,决不许任何人求情。 被拖走的冷景宸声嘶力竭地喊道:“爹!你要救我!一定要救我!我害怕!” 冷戈皱眉,捏了捏发痛的眉心。 这个儿子实在没脑子,成天只知道咋咋呼呼,净挑棘手的事给他,他越看越窝火。 冷静下来又想,冷景宸绝不能死。 为今之计,只能想尽办法先稳住冷柔危。 紫羽殿,灯火通明,四下空寂。 冷柔危并没有唤来女使,她独自将桑玦拎到美人榻上,让他侧躺着,露出受伤的一面。 她的话才从魔卫那里传出去,今夜近侍们肯定蠢蠢欲动。 要是让他伤成这样就回去,她这把刀恐怕就废了。所以她留桑玦在殿里,将他重伤的消息遮掩下来。 想到这,冷柔危眼前浮现少年刚才抬头那一眼。 坚韧又脆弱,像一株被露珠压弯的草叶。 他的眼型其实并不尖锐,眼

角略钝圆,忍着伤的时候,那双染了雾的眼睛让人想起湿漉漉的小动物。 他并不是一味的硬骨头,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有利的,会服软,装可怜。 他的话,就是对她那枚咬痕的回应。 冷柔危兀自笑了声,似是觉得有趣。 她低头看着双目紧阖的少年,他长睫安静地垂下,显出几分说不出的乖顺。 他莫名地满足了她近乎咄咄逼人控制欲。 这让她感觉到上一世历经秩序崩塌重生之后,一切重回掌控的舒适。 指尖探上他的额头,将他额前蜷曲的碎发拨开,冷柔危的目光忽明忽灭。 从她参与到这场信任的赌局之中,她就一直好奇,她的控制与报复,他的偏执和义无反顾,会将这段关系推到何处。 冷柔危暂时将这些搁置,在案边写了一封请命。 追杀魔兽一事她势必要接手。上一世她调遣的是二长老手里的部下,追查时就有诸多疑点,现在想来,他的人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如今多了冷景宸这档子事,她不用猜都知道,冷戈不会轻易让冷景宸接下这个擂。 但涉及少主之争,这是绝非寻常手段能平息的事,冷戈一定要在明面上拿出些真材实料来安抚她,才能把这件事压下去。 她把二长老在泽芳大会的失误和冷景宸这两件事一起摆出来,就能趁势把赢面放大。 冷柔危冷静地计算好一切,将信笺送去摩罗殿,才在桑玦身侧坐下,开始修刀。 撕开他染血的衣衫,狰狞的伤口犹如谷地的裂痕,斜斜地从腹部贯到肋骨,露出白森森的骨端。 这伤的确太深了,兵器的切口之外还有撕裂的痕迹——有他自己所为,也有和奚珑交手时所伤。 冷柔危原本觉得他伤势成迷,刚才还神采奕奕地剑挑敌手,转眼又忽然昏倒。 现在看来倒像是全凭一口气强撑。 可见,这一次是真可怜。 冷柔危师从时惊鲲,他是医道双修的大能,术法高深似海,冷柔危对医术虽不感兴趣,耳濡目染之下也略有所通。 桑玦体内的魔藤已经生长出细小的触角,密密地交织起来,网住了伤口,止住了血。 它除了能控制人之外,亦有疗伤的功效。 冷柔危用术法将伤口周围的血清理了大概,撕开披帛,给桑玦包扎伤口。 他的伤口很长,需要沿着斜行的开口,将披帛绕到肩背后,环着包扎。 不知道在伤口上环过第几次的时候,桑玦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冷柔危。 少年肩背宽阔,胸膛随着呼吸起伏,他身上的盎然生气似乎也随着他一同醒来,随时会向外扩张领地。 如此近的距离,冷柔危两只手臂在他腰背环出的空间一下子显得狭小。 面对这种隐约的侵略性,退一分,冷柔危的领地就少一分。 所以她不退。 “醒了?”冷柔危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从容地将他后背的披帛拉到腰底。 就在她随着放下披帛的长度倾身时,猝不及防被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冷柔危怔了怔。 这种感觉很陌生。 贺云澜对她大多数时候都是发乎情,止乎礼——如果那也算“情”的话。 他最亲昵的举动,就是为她拂去衣衫的风雪,披上狐裘。 她从未有过忽然坠落到一片温暖中,被包裹起来的感觉。 不,更确切地说,是包围。 这种意料之外再次让她的秩序受到了冒犯。 “啪”—— 这一巴掌将桑玦扇得偏过头去,冷柔危居高临下地道:“你在干什么?” 她声音冷淡无波,所有的愠怒都宣泄在毫不留情的那一巴掌里。 桑玦揽她入怀的力气很大,但并没有扣得很紧。 反倒是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虚虚架着,一切的动作完全是模仿冷柔危。 所以冷柔危轻而易举就挣脱了。 冰霜在周围隐隐约约蔓延,桑玦的肌肤上也泛着寒气,他回过头来,不见生气,反皱起眉,奇怪道:“你不是想要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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