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铁牛性情粗莽,白杨则被人下过蛊,尚不知后果如何。
所以向爱国主动承担起最难熬的十二点至三点这一班,白杨值第一班,铁牛则值第三班。
白杨离得丁玲玲远远地坐着,但老坐在地上感觉昏昏沉沉,所以白杨轻悄悄地站起身来活动活动。
直到火把的光线跳动,看来是要熄灭了,白杨才另外找出一支火把替换。
不想尚未点,白杨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俏郎君,你过来!”
那声音异常柔媚,竟令白杨心中微微一荡。
可就这么微微一荡,他肚子里立刻抽痛了一下,他不得不一手按住肚腹,一边抬头去看。
他看见溪水对面站着一位女子——
此时溪水里的冰光磷鱼早已经不再发光,单凭火把的光亮看不太清周遭的景物。
但那女子当真就跟仙女一样,浑身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将她自身烘托得彩衣如霞,肌肤如玉。
她看来是位苗家女子,头上身上戴满银饰,一身彩衣比之丁玲玲此刻身上所穿更加艳丽。
她相貌之美也绝不在丁玲玲之下。在她眉梢眼角本来笑意盈盈,可就在白杨刚刚抬起头来的一瞬之间,她那张美丽的脸蛋却陡然间充满冷厉。
“你被人下了情蛊?真是晦气!”
她恶狠狠地丢下这一声,闪光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白杨猛然一惊,就感觉浑身上下冷汗淋淋。
他确定方才看到的不是幻象,的的确确有一个苗家女子——当然不是普通的苗家女子,而很可能是乌云寨人口中所谓的“神女”。
方才肯定是那个神女出现诱惑他,若非他被人下了“情蛊”,此刻说不定已经神智丧失,只会乖乖地听从神女吩咐。
他张口想要唤醒其他人,但一来其他人才刚刚睡熟,二来那神女已经消失不见,他此刻就算把其他人全都吵醒了,也无济于事。
他心中暗暗庆幸被人下了情蛊,但这情蛊连所谓的神女也解不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神女”根本懒得费心帮他解——那他是不是终身要受这情蛊之累,再也不能跟真正爱的女孩儿在一起?
白杨一时心乱如麻,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不过被神女这么一吓,一时间毫无睡意。
所以白杨暂不叫醒向爱国值班,而是打起精神,继续严密监视着周遭的动静。
直到将近两点,终于困意上来,白杨才不得不将向爱国叫醒。将神女出现的事情跟向爱国一说,向爱国也很吃惊,不由得摸了一摸腰里的电击木,遂叫白杨安心睡觉,倘若神女当真出现,他不由分说先捅她一下子。
白杨心里有些不安定,考虑着万一神女根本不与向爱国靠近,直接就用什么邪法将向爱国迷惑了,向爱国还不是要乖乖听命?
所以他提议不如把铁牛叫醒陪同向爱国一同值班。
向爱国想了一想,说道:“如果你看到的真是所谓的神女,她有本事迷惑住我,自然也有本事迷惑住其他人,所以叫不叫醒铁牛,根本区别不大!”
白杨一听也对,如今只有他身中情毒,不能受那神女诱惑,最好是他不睡觉苦熬一夜。
所以他虽然靠坐在铁牛身边,却竭力睁大眼睛不敢入睡。
但他实在是太困了,勉强又熬了一会儿,他隐约看见有一团亮光出现。
他本来想即刻跳起身来,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浑身上下皆酸软无力,同时一阵阵困意涌了上来,几乎是很不情愿地,陷入到沉沉的熟睡之中。
一惊醒来,就听见铁牛大喊大叫。
“向师兄呢?还有丁玲玲呢?老白,红杏,你们快醒醒!”
白杨猛然坐起,看见天色已经大亮,红杏也正坐起身来,问道:“发生什么事啦?”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铁牛急得连连打转,“向师兄一直没叫我起来值班,我是刚刚才睡醒!”
白杨一跳起身,叫道:“完了完了!”
“怎么啦?”
红杏忙问,铁牛也看着白杨。
“我昨晚值第一班的时候,看到过……一个身上会发光的女人出现,后来我还想着要把老黑叫醒跟向师兄一块儿值班,但向师兄却说真要有神女,多叫醒个人也无济于事。”
“你的意思是,你又看到幻象了?”铁牛问。
“不是幻象,我是真看到了!我感觉……她好像想让我跟着她走,但是因为我被人下了蛊,所以……我肚子痛,然后她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