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到这,蒋登又是一拍桌子,朝我竖起了大拇指,“这才是男儿气魄,就冲你这话,我蒋登认你这个兄弟,以后但凡有事,尽管言语!”
陆远倒是没这么热血,只是点了点头,“陆家本就与你结盟,今日我陆远私下再跟老弟攀这一段兄弟之情,蒋油子,还不快去咱们兄弟弄几个菜,这都几点了,还饿着肚子呐。”
蒋登嘿嘿一笑,答应了一声就去了厨房,没多久就布置上来满满一桌菜,我一瞧,好家伙,都是响当当的西湖名菜,什么西湖醋鱼,东坡肉,干炸风铃,叫花鸡等等,更有一坛蒋登自称陈酿的白干,直喝的我们三人面红耳赤,扯天论地,吵闹不休。
气氛正是热烈的时候,忽然门开闯进来一个神色慌张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凑到陆远耳边焦急的说了几句,陆远就是脸色大变,本来喝的通红的脸更是因为愤怒又添了几分血色,他猛地拍案而起,历喝一声竖子安敢如此,然后才从我和蒋登说道,“老蒋,今个这酒且暂存你这,改日我陆远做东,再续此宴。”
此刻此景,明眼人一看就是出事了,恐怕事还不小,大家都是有分寸的人,自然不会横加阻拦,我们两个匆匆跟蒋登告别,然后下楼坐上来报信年轻人的车,待到车发动,陆远从后储物箱取出两瓶葡萄糖,我接过来喝了几口,给发烧的大脑降了降温,开口问道,“远哥,出了什么事了。”
陆远不知道练得什么内家功夫,就这么一会功夫,脸色已经恢复如成,听我发问,才开口说道,“让兄弟你见笑了,出事的是我陆家一个小辈,是我四弟陆成的孩子,叫做陆天逸。
我这四弟本就是最小的弟弟,他儿子又是晚辈里最小的一个,自小被长辈和他那些哥哥姐姐宠惯了,平日里我虽然也训斥过他几句,但总被其他人用什么孩子还小,有什么要紧的给劝过,我后来一想,也罢,这地下行当,也轮不到这小子接手,既然如此,那由他做个二世祖便是,任他吃喝玩乐,又能花上多少钱,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会做下今日这般错事来!”
陆远细细同我讲来,原来陆家旗下有一间建筑公司,公司在新区买了一块地,规划了一个三十栋高层的住宅小区,每十栋一个工期,前面两期都顺风顺水,结果到第三期的时候,出了一件怪事,编号二十八和二十九两栋楼,地基柱的钢筋结构打不进去。
这件事惊动了高层,安老爷子亲自过问,还请了他北泉苑一位好友德松道长来看,安爷请来这位我也有所耳闻,乃是玄薇门的掌教,元明派解散以后,就以此派风水造诣最高,德松道长看过以后,告诉安老爷子,就如人有经脉穴位一样,地也有气穴风眼,这两栋楼所在之地,正是一处气穴所在,地气集结于此宣泄而出,自然打不下梁柱之类。
安爷一听,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安排下去,将这两栋楼从图纸上抹去,改建绿化区,原本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却没想到陆天逸会横生事端。
虽然说让陆天逸做个二世祖吃喝玩乐,但总要安排个职务,他在建筑公司里担任个经理,其实也就是个虚衔,不用他管事。那两栋楼的事情出来以后,因为安老爷子发了话,也没什么人再有异议,可这小子有次出去喝酒后,被朋友怂恿着去解决这件事情,毕竟两栋楼啊,将近四万个平方,按照现在杭州的房价,那可是好些个亿啊,能解决了这件事,他陆天逸在陆家的身份,还不是水涨船高,就这样把陆天逸说动了心。
只是光动心可没用,还得能有法子把事情解决掉,他那几个朋友一看陆天逸动了心,又忙着给他介绍了一位高人,这个高人给陆天逸出了个点子,陆天逸按照那位高人的法子,还真把地基柱立了起来,他这一立,就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陆远安插在工地上的人悄悄地一打听,可不得了,陆天逸居然是用打生桩的法子立的地基柱,那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慌忙派人来给陆远报信,才有了之前楼外楼那一幕。
我听到此处也是猛吸一口凉气,这陆天逸着实纨绔过了头,这种禁忌都敢触碰。
说到此处就要讲一下打生桩这件事,什么叫打生桩呢,这打生桩,全称其实叫做鲁班打生桩,正是咱们的建筑大师鲁班发明的。据传说,鲁班认为每一个地方的风水都是独特的,是天地自然形成的,人们要在上面修建建筑物,就相当于破坏风水,引发神明震怒,所以要举行祭祀,为了表示诚心,鲁班就提出来了用活人祭祀。
也就是当时人命不值钱,不然盖个茅屋倒也罢了,要建座宫殿,得弄死多少人?要不然当年修长城得时候,世人都骂秦始皇呢,就包括后汉那位写檄治好了曹操头疼病的大才子陈琳,不也写过“君独不见长城下,死人骸骨相撑柱”这种诗句。
如此荒唐残暴的习俗一直持续到民国期间,据史记载,一九三三年,陈济棠修建广州海珠桥时,还绑了一对童男童女打生桩,不过后来随着新**的建立,科学知识的普及,这种荒唐的行为才渐渐的消失。
其实这种情况并非无法可解,比如说在上海重庆路和延安路的那段高架,当年就遇到了这种情况,那段高架是上海市重点工程,又负责连接闹市,工期是有严格规定的,可是其中有一根桩子迟迟打不下,打几根断几根,听当时的施工人员讲,挖机挖在上面就像挖在金属上一样,别说上海市是个沿海城市,地质不可能如此坚硬,怕是放到陕甘地区,都不可能挖机都打不动。
随着工期一天天逼近,施工人员实在没有办法,就请了一位高人来看,这位高人看过以后,沉默不语,拂袖而去。后来经不得众人一再相请,更以大局相劝,这位高人长叹一声说道,“我确实有一法,却无法用之,若不用此法,此桩立起之刻,便是我丧命之时。”
这位高人说的法子,就是打生桩,只是现在已经是明法治社会,怎么可能再做那残暴无理之事,但是不用这个法子,帮忙立柱之人就会遭到反噬。不过高人毕竟是高人,心胸非我等能比,这位高人最后还是想了个法子,他让众人用白铁皮讲整个桩子包住,又在上面用8k金雕了九条龙,又掐算好了时辰,众人一一记下,到得一切就绪,众人开始施工,本来怎么都打不下的桩,居然一气呵成,稳如泰山,大家自然是欢呼雀跃,只是可惜了那位高人,没几日便无疾而终,也算为万民献身了。
说到这诸位都了解了,安老爷子之所以放弃那两栋楼,一是不忍行那残暴之事,二是不忍让好友折寿,可惜那陆天逸财迷心窍,竟不惜残害无辜之人,我也泛起了几分怒气,江湖争斗尚且不牵连无辜,陆天逸这般作为,已然是犯了规矩。
车开进工地不远,就无路可行,我同陆远和那个年轻人徒步而行,待绕过几栋施工过半的高楼进入那片空地时,我特地抬头看了看,好家伙,这片空地此刻被三栋施工过半的高楼环绕着,朝南向阳的方向堵得严严实实,背后挡风的绿化盘尚未修建,使得一阵阵阴风毫无阻拦的吹了进来,更兼工地都要降排水,土地难见干燥,这般三阴汇聚之地,都敢打生桩,怕是不用我跟陆远来,陆天逸也要阴债缠身,不死不休。
想到这我还斜眼瞄了陆远一下,陆远注意到我的眼神,苦笑一声,说道,“老弟啊,现在房产建筑是寸土寸金,不是老哥我不地道,你看看咱们国家的小区,哪个不是高层肩并肩,现在城市建设太快,风水早被破坏殆尽,你瞧这地不怎么样,但如果楼起来,无非是占不得什么福灵地气,害人却是不会的。”
陆远这话倒不是诳我,这地方此刻是煞阴交集之所,那是因为特殊坏境所致,如果真要大楼竣工,绿化带一围,也就是个一般的住所,至于不好的地方,顶多也就是阴气重些,不过现在楼房都有电梯,消防步梯没什么人走,正好宣泄阴冷的地气,列位不知道都注意过没有,但凡是高层密集的小区,甭管再热的天,只要往楼道里一进,登时就有一股阴冷之气铺面而来,倘若身体弱些,更是会连鸡皮疙瘩都被激出来,不过少时就会缓解,成不了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