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叶染每杀退他们一次,中间无需间隔几个时辰他们就会再次追上,似是知道一次无法将她斩杀,便打算像熬鹰一样的耗死她。
好在叶染自小习武的过程中,不管是叶远山还是霍云鹤,都不曾因为她是个女孩子就手下留情而放水,夏三伏冬三九,她的身体素质,甚至在许多男儿之上。
可毕竟是以一敌多,饶是她再强悍,也难免受伤,医女给她包扎的时候,身上共查出三十二处刀剑伤,三处镖伤,在一旁帮着递帕子的云鬟都不敢下眼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伤处虽多,却都不致命,只是过渡失血,再加上极度疲乏,才让叶染在确定安全之后,松下了一路紧绷的那根弦,瞬间昏死过去。
叶楠当时走进,勉强认出那张被血污遮挡的脸后,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瞬间就被抽空了一样,心脏骤然紧缩,险些没跌倒在地。
他长那么大,还从未体验过那种感觉。
直至医女确认叶染只是失血过多,并无性命之忧的时候,他才将信将疑的松了口气。
“阿染?醒了?可觉得哪里疼么?!”
叶染混混沌沌的看着床帐发怔,耳边传来云鬟略带沙哑的声音。
她微微偏头,便看到了云鬟略显憔悴的脸,一双温婉的眸子下面浮着两团阴影,在烛火的映衬下,倒有几分病美人的既视感。
“几天了?”
叶染一开口,喉咙里就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这种感觉并不陌生,她第一次猎雪狼的时候,被雪狼咬伤了腿,发烧昏迷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嗓子也是这样的感觉。
云鬟连忙在茶杯里又兑了些热水,用汤匙舀了些送到叶染嘴边,然后一边用帕子擦拭着她嘴边溢出的水渍,一边答道:“你躺了三天了,现在先不急,你先歇着,等感觉好些了,再细说。”
叶染心里盘算着,自己离开龙源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七天,她是安全了,可叶远山和霍云鹤还下落不明,七天时间,能发生的事太多了。
“不能等!叫穆劭来!”
云鬟见她神色肃然,再加上原本一起离开的三个人,只回来她一个,他们心里也都记挂着叶远山和霍云鹤的安危,是以云鬟也没耽搁,替叶染掖了掖被子,转身便出了门。
三更的更鼓敲过许久,穆劭在床上依旧辗转反侧,自打叶染走了,他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次才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她最后离开时,策马绝尘而去,红色衣袂在身后高高扬起的样子。
“王爷?歇了么?!”阿劲的声音在堂屋响起。
“何事?!”穆劭依旧闭着眼睛,问道。
“振武侯府差人来,说是有急事,请您过府一叙。”
“这么晚了,可有说是何事?!”闻言穆劭微微起身,探首望着房门上映出的阿劲的影子。
“属下不知,但见来人的样子似乎是很急。”
“好,告诉他,本王随后就到。”
打发走阿劲,穆劭一掀被子坐了起来,望着投射在地上的一抹月光微微有些怔忪,心口莫名的有些发紧,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过他无暇多想,起身拿起挂在屏风上的衣服穿好便朝外走去。
穆劭到了振武侯府的时候,叶贺和叶远川也已经起身在前厅等着他了,看见叶贺的那一瞬,压在穆劭心头那种不详的预感愈发的强烈了。
“王爷,三更半夜的打搅您实在是罪过,只是事出太急,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叶远川一见穆劭便起身行礼道。
“姨丈不必拘礼,可是阿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