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目光炯炯看着江停,内心活动其实是:做什么都好,主要是你父母也“做好了心理准备”了吗?!
江停是个几乎不看电视的人,平生也没有觐见未来公婆这件事的相关经验,因此虽然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怪异,但还是照实回答:“我从小父母都不在了,是福利院长大的。”
严父严母再次同时无声地:“哦——”
严父:万一他是我儿媳,至少以后我们不用跟亲家公亲家母打交道,可以可以!
严母:万一他是我儿媳,至少我儿子不用冒被对方父母打断腿的风险,不幸中的万幸!
江停的目光在严家夫妻俩脸上逡巡,内心的疑惑几乎要压抑不住了。正当他忍不住想旁敲侧击解释一下的时候,严峫终于洗完脸洗好头,边用毛巾呼噜头发边走回了客厅,大大咧咧往江停身边一坐:“爸!妈!”
瞬间三道目光同时刺来,眼神中各种丰富的涵义在空气中摩擦碰撞,迸溅出闪亮的火光。
严峫尴尬地捂着嘴咳了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伸手拉过他妈拎来的礼品袋:“哟,这是什么,我的生日礼物?”
严母阻止不及,她那讨债鬼儿子已经手贱地把对表表盒掏了出来——一个是给儿子的生日礼物,一个给是儿媳的见面礼。
众目睽睽之下无法转圜,霎时严母只觉头都大了。
“这,这是……”严母尾音有点儿虚浮:“正好去年拍的两块表能凑成一对,我想第一次见媳……第一次见小陆,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所以就……”
两块表能凑成一对。
……凑成一对。
江停看着木制对表盒上的卡拉卓华十字lg,面部肌肉有点僵。这种表情出现在他脸上相当罕见,但此刻他已经没心思去掩饰了,脱口而出:“不,等等曾伯母。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你先听我解释——”
“我可以解释!”严峫迫不及待打断。
所有人齐刷刷望来,严峫表情无比镇定,脚却在茶几下用力一踩江停,冲厨房努努嘴,递了个“我的爹妈我来搞定”的坚定眼神。
江停一向条缕分明的大脑混乱无比,心说这是什么情况?你父母为啥要给咱俩对表?你到底跟家里说了什么?
严峫几不可见地点点头,那意思是你别管了,交给我!
严父严母眼睁睁看着他两人暗流涌动,终于江停再也受不了了,匆匆丢下一句“我去烧水泡茶”就闪身逃之夭夭,尴尬得连头都没回。
结果他前脚进了厨房,后脚曾翠女士就一把拽过她儿子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严、峫!”
严峫用力握住她的手:“妈!”
“你再跟我说一次你俩是什么关系?!”
“妈你听我解释!”
看曾翠女士杀气腾腾的表情,如果江停不在场的话,估计下一刻严副支队就要被亲妈抄皮带揍进医院了。
“妈,我们真的已经在一起了,你儿子这辈子就差不多这样了。美国代孕机构你可以多了解一下,一百二十万包邮一百六十万同卵双胞胎,实在不行生个三胞胎还能有一个孩子跟你姓,我爸不是说我小时候你老闹着要让我改姓曾吗?”
严父本来正对儿子怒目而视,闻言立刻扭头专注看地板,成功营造出了路过打酱油的即视感。
曾翠女士:“……”
严峫情真意切:“实不相瞒,我从五年前就开始暗恋他了,这么多年来总是相亲失败,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注定要跟他在一起。所以如果您二老打定主意要棒打鸳鸯的话,儿子我只能孤苦伶仃一个人了却残生,从此青灯古佛,不念世事……”
严母被恶心得一哆嗦:“说人话!”
“我主动的,他害羞,还没打算正式确定咱俩的关系。”严峫往厨房方向偷觑一眼,偷偷摸摸压低了声音:“所以我骗他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以为你们只当他是我的警校同学……”
严母瞪着他,大概内心正第一万次严肃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儿子塞回肚子里去重新生一遍。
“这个小陆到底是做什么的?!”严母从牙缝里冷飕飕问道。
“哎呀你快别问了——人家是公大下来的刑侦顾问,早好几年就是一级警督了,说是调来建宁工作,其实只是暂时协助一段时间,怎么你还当人家是犯罪嫌疑人啊?”
谁料严母的神色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放松下来,反而更凝重了:“职位比你高?”
严峫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严母忧心忡忡:“你俩真是谈恋爱,不是你被潜规则了吧?!”
严峫差点喷出来。
“那个,请问,”这时江停从厨房探出头,小心地插进来一句:“红茶还是绿茶?”
严母早已光速放开了死命揪着儿子衣领的手,娴静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恍若刚才无事发生:“不用麻烦不用麻烦,我们什么都行!”
江停看上去还是疑窦未消的样子,蹙着眉心点点头,转回了厨房。
严峫边整理衣领边抱怨:“妈你这人真是……”
“我告诉你个兔、崽、子。”严母眼明手快,再次狠狠拽住严峫的领口,一字一顿警告道:“你要是敢卖身求荣,我就剥夺你的继承权,百年后你爹妈所有财产都捐给慈善组织,让你下半辈子滚出家门去喝西北风……”
到底还是爱子心切的严父:“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