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阿琤是喝醉了才说出这些话的,商王那是醒着为难阿琤。”卢妍抱着胳膊跟李须归说话。 “主上帮忙压下来了,可还是有人已经听说了,阿琤的名声……”李须归有些慌,他怕这种事让琤琤名声受损不好找夫君。 “听说就听说了罢,名声能当饭吃?我们卢家女将一枪杀过去有谁敢说句不是?” 卢妍不以为意,她起初在玉京城也受人非议,质疑她的武力,质疑她做不好千牛卫,她领兵半月就能收回蔚州,要不是先帝一天连发三召令她们回京,打到敌国国都也就是再有半月的事,在千牛卫她都不愿使出来自己七成的功力。 “玉京城人多口杂,谁知道她们会怎么编排琤琤,后日就要给琤琤举办欢迎宴会了,她们问起来又该如何说啊!” “强者自是不用给别人解释,总是活在别人的眼光里很累的,李须归这话也是说给你听的。”卢妍很严肃的给夫君强调,她觉得卢府自己过得好就足够了,她不愿李须归这样花枝招展的出去惹人注目。 回卢府的时候,琤琤在马车里已经睡了过去,采选消息未放出,崔婴不想跟着喝醉的卢琤琤再出一次风头,她现在不能犯错,所以出事时她趁着大家都在看琤琤悄悄溜下楼坐回马车里。 卢亦玫和卢亦玦对崔婴的做法理解但内心不悦,本来相处一整天都非常融洽的女郎也产生了嫌隙。 当下四个人不欢而散,双生姐妹把琤琤送回卢妍的院子,顺便把喝多了调戏商王的事给夫妻俩说了。 琤琤第二天醒来头痛欲裂,浑身酸疼。 一张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沙哑得好似含了口沙子:“小鸳。” 小鸳早就在帷帐外候着了,端着加了蜂蜜的温水给琤琤润了润喉,伺候琤琤洗漱梳妆。 卢妍就在前院,李须归下朝后俩人在前院商量了半天,琤琤进屋刚好看到二人在说话。 “阿琤,你醒啦,有没有哪里感到不适,昨晚你睡得太沉,都没办法给你喂醒酒汤。” “将军,我这就去把醒酒汤端来……”小鸳非常有眼力见地走了。 “阿琤,你说你!不善酒力就不要喝酒了嘛,桃花酿很容易醉人的……”李须归不由得埋怨。 琤琤一头雾水:“阿耶阿娘,我昨天怎么回的卢府啊?” 二人把她喝醉了摸商王的脸一事讲了出来,琤琤表情十分复杂,她是觉得商王很符合“花孔雀”这一外号,又觉得从商王手里抢过来喝的桃花酿明显是她赚了,回想起来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良家美男酒品有待提高,实在是很丢人。 “那,这可如何是好?” “圣人已经替我们压下这个事了,知道的也是少数,他们忌惮卢府也不会到处去说的。” “阿琤莫要心烦,有事也有阿耶阿娘帮你。”李须归安慰琤琤,卢妍终于正眼看了他一下,意思是你小子总算说句人话。 琤琤想的是等到卢府宴请宾客的那一天肯定有人会提出此事刁难她,也可能会让她作诗想看她当众出糗。 她本来穿越前也是上过大学的,只是古代字复杂,她没用过毛笔,认字和写字都得从头学。 这两天抱着临时抱佛脚的态度,抓紧一切时间练字,早晨还会早早地起来跟着卢妍练早功。 卢妍并没有教琤琤什么,只让她扎马步,替她纠正动作。 三天眨眼之间就过去,宴会当天,司徒霖公布了采选的日子定在下个月月底。 一时间世家名门的贵女们都没时间去想别的事了,一心只想准备采选,来宴会的老夫人们明显都心不在焉的,想着宴会结束赶快回家给小辈们挑选初选要穿的衣服首饰,帮着掌掌眼出出主意。 “阿娘,圣人……为何要这么帮卢府?”琤琤是很犹豫的,她感觉皇上对她醉酒失礼这件事积极运作,遮掩得过于明显了。 “这是皇家欠卢家的。”卢妍似乎不想深聊这个话题,神色淡淡地。 卢琤琤:天呐,是不是有些我不该知道的血海深仇?不对,那要是仇人卢家早就被追杀到天涯海角了,所以皇家到底欠了卢家什么啊?真的好好奇! 卢琤琤不用一直在前院招待那些老夫人,都是卢老夫人在打理。 只待宴会要开始了,卢妍才领着她坐到了前面。 卢老夫人给夫人们介绍自己找回来的小孙女,正待说完就要宣布开席的时候,门外卢家侍卫一路喊着回卢将军有要事,一路冲进了宴会。 侍卫风尘仆仆,一看便是赶了好几天的路。 “快报上来是何事?”卢老夫人心中有了想法,便赶快发问。
“回卢将军,回老夫人,六娘子给王老丈治病典当的玉牌找到了。” “慢着,琤琤你来说,玉牌是何样式?” “阿琤所持的是半块玉牌,玉牌上有镂空的杏花图案,玉牌背面有一个‘琤’字,玉牌的最顶端有一个小小的划痕。” 琤琤如实回答,她穿过来好多原主的记忆需要仔细去回想,只有对玉牌的所有细节都清楚,说明原主是很早以前就拥有这块玉牌的,且玉牌对她很重要。 “拿上来吧。”卢老夫人听完满意的点点头,让侍卫呈上玉牌。 检查过后,递给了卢妍:“你看看。” 卢妍翻到玉牌顶端看到了痕迹:“阿琤,这不是划痕,阿娘找的打造玉牌的匠人名唤齐一,他做玉牌都会留下自己的名,一个‘一’字。” 然后她从怀中把挂在脖子上的半块玉牌掏了出来,两块玉牌轻松便扣在了一起,合成了一整个杏花图案的玉牌,翻过来背面是“琤琤”二字,卢妍的半块玉牌是下半部分,落款是小小的“母赠”。 现场的老夫人都目睹了这一幕,发出了感叹,纷纷再次对卢妍找回女儿表示祝贺。 开始用膳了,琤琤的左边是卢妍,右边是两位阿姊。 卢亦玫:“阿琤,待会见了崔家娘子不要与她打招呼了。” 卢亦玦也点头:“像这般一出事就跑的女郎不配做你的朋友,过几天我们去太学,你就又能见到好多同龄的女郎。” 琤琤只好点点头,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能同行一起游玩说明还是有缘分的,在她选择抛下琤琤开溜的时候或许就明白会失去友谊吧。 在宴席人群中她对上一个清澈的眼神,是一个身穿鹅黄半臂的女郎,梳着双环髻,十分娇憨可爱,那人发现她在看她,礼貌地回了一个笑容,举杯示意。 琤琤没有酒杯,便拿起茶杯朝她举了举,一口闷了茶水,两人遥遥相望,都笑了起来。 饭后老夫人带着几位熟与不熟的夫人往后院去听戏,卢府特意请了戏子搭台唱戏,琤琤连古字都弄不明白给卢老夫人告了假要回去练字去。 卢亦玫被琤琤这个好学的劲头给吸引了:“阿琤,陪阿姊听听再走吧,发奋读也要劳逸结合的。” “亦玫阿姊,我看到卢府的女郎都这么优秀,只剩我连字都认不齐,我真的要下功夫认真练了,再过几天去太学给我分到最初级的丁班,我可怎么办?” 卢亦玦噗嗤笑出声来:“亦玫快别拦着我们六娘子学习练字,现在抓紧读认字去了太学才不会跟刚开蒙的小孩分到一个班,到时候中午提着食盒往丁班走要穿过一个堂屋到前院去,多远呐~阿琤你得努力学,至少要得个丙班。” 琤琤挺胸抬头,拍了拍胸脯:“放心吧亦玦阿姊,我要保丙争乙!” 太学分甲乙丙丁四个大班,大概是以年纪和学习知识的深入程度进行分班的,所以丁班一般是开蒙几年刚入学的新生,对章只能算是识其字不知其意的程度。 甲班目前是年长的人居多,男子已加冠的有好几人,女子也有不少是及笄未婚的,同班学习的也不光是本知识了,还有些官场商场的谋略。 琤琤不指望自己能进甲班,只希望进太学不要一下就分到全是小孩的班里,她面子上也过不去。 在她练字正入迷的时候,小鸳进来叫她了,说是主上下旨送来了赏赐要她去接旨。 她也没来及再换衣服收拾自己,换好鞋便快步往前院赶去。 琤琤是第一次接圣旨,对于圣旨念出来是一知半解的,大概能明白为了庆祝卢妍找回来女儿,皇上给她送了些绫罗绸缎还有一箱珍奇宝石饰品之类的。 卢妍手一挥通通搬进了琤琤的私,卢妍显然是不习惯宴席场合要女装打扮,本来觉得很别扭,结果全是人在夸,她自己有些飘飘然。 “卢三娘这才有点女人的样子嘛!” “平时像个男人一样板着脸四处巡逻,哪有女子像她这般抛头露面,她两个姐姐是散官不用每天着武服还是好的,她们卢府家的女人,这辈子都要打打杀杀的,煞气太重了。” “回家我们得去小佛堂上个香求求菩萨保佑祛一祛这煞气。” “三娘啊,以后在家也做女装打扮吧,这样看着年轻许多啊。”卢婧在一旁冲她挤眼睛,打趣妹妹被困在一身女装里局促又窘迫,还得跟着卢老夫人应酬。 谁知卢妍竟恼了,噌地站起身用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对着周围人说:“那武官服可是写着‘男’字不让女人穿吗?女人能入朝为官领兵打仗都是因为女人优秀,为何变成不守女德抛头露面了?我为玉国上阵杀敌保下蔚州怎么就变成我煞气太重,我看是你们八字太轻
连武将的煞气都镇不住,干脆不要嫁人生子的好!省得煞气太重再把尔等克出个好歹来!我看战士凯旋也不必开城门迎接,全是煞气,扔几个胡饼把人打发走便是!” “玉京城的安定繁荣是多少人的热血换来的,你们想想自己配指点我穿不穿女装这一回事吗?阿娘,女儿公务繁忙就不奉陪了!”卢妍一口气说完扭头就走。 李须归顶着刷白的小脸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