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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江

南宫姣在间隙中会回头,像是在看什么。 只是一刹,又会立刻转回。 接连不断的命令不断从她口中说出,清越的嗓音渐渐有些沙哑,更接近于她平日里示于外人雌雄莫辨的声音。 在再一次回头的时候司空瑜握住了她的手。 他身上的檀香在嘈杂的、满是水腥味的船上格外鲜明温暖。 他柔声道:“刘叔的伤泗垣看着呢,也处理好了,不会出差错的。”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不必说什么,只一个眼神的对视,就足矣。 他再说:“你别担心,我帮你看着。” 南宫姣幅度很小地点了下头,没说什么。 之后,她的眼神再没往后看过。 司空瑜说到做到,她把控着大局,他就帮着忧她所忧,密切留意着舱外。 若有什么,后舱会有人来报。 生死存亡之际,度日如年,一呼一吸间都满是煎熬。 就在船马上要驶过岸上兵卫火光处的时候,传令人忽然来报,船后还有岸边有数只小船向他们围过来。 “嗯?围过来?” 南宫姣难得愣了一下。 这个天气,从后面追还可以理解,自城池方向的岸边围过来,还是小船,是觉得河中的横浪不够汹涌吗? “侧面先密切盯着,船后准备弓弩,一旦靠近船身两丈以内,就立刻射沉!” 此刻,离入江口,还有四分之一。 船全速前进,舱中除了伤者还有大夫,其余人全部出来帮忙。 会用□□将弓弩架在瞭望口一刻不离,不会的负责□□稳定还有搬运。 巨浪下船身不平,稳住弓弩就要三四个人一同用力。 南宫姣咬牙。 能入江中,才是她这艘黑甲船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 且激流涌入江中,风浪之下足以掀翻大部分小船。 南宫姣什么都料到了,也一一传令下去,她没料到的,是习惯了打北边部族的镇国将军的兵卫,对于河海之战的极不擅长。 甚至让人惊愕。 永陵北边群狼环伺,可南边临海,海上靠近陆地的小岛尽是尚未开化的蛮夷之族,着实没多大本事,能造出能平安跨过海峡到达陆地的船只都难。 所以保家卫国的士兵,哪能知道这水上之战的厉害? 传令之人说话都飘忽得带上了个人情绪,不敢相信及骤然轻松的庆幸:“主上,那些小船,下河后不久就沉了大半,有些还越飘越远,剩余的,也与我们的距离越拉越大,现在都有些看不见了。” 南宫姣:…… 她倒是没考虑到,而今民生凋零,运河自江南之地运来各样布匹绸缎的景象已多年不见,能种田自给自足粮食的家户都算不错的,一时间,除了偶尔下来打渔的那些个渔船,镇国大将军他们估计也寻不到更好的。 货轮都是旧物,此刻怕是皆腐朽了,哪里用得了。 驾渔船的兵卫,可能连怎么开船都没摸索清楚就上阵了,可不就是来闹笑话的? 南宫姣的脊背放松,面上撑着神色没变。 “到了入江口,就让弓弩都撤了。” 司空瑜转头,看着传令人跑出去的步伐都轻快了些,也浮现轻松的笑意。 南宫姣亦是长长出了口气。 不再连舵手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紧盯,只在需要时提醒一下。 接下来,船只全军覆没,岸上的又竖起了弓弩,偶有两支被风送到了船身这儿,也轻轻一碰就掉了下去,早没了劲道。 运河运河,本是为商船来往所造,前朝花费人力物力之巨后世皆津津乐道。 如今,却成了他们澜瑛阁逃出生天的最佳路径,也算得上是物尽其用了。 颇为顺利地驶过入江口,将这一座黑压压、一眼望不尽的国都城池遥遥甩在身后。 很快,岸边兵卫再怎么追,都连船只的尾巴也看不着了。 镇国大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怒发冲冠。 “诏令前军,本将就不信,她能一直在江上!” 一驶入江中,风依旧大,浪却没那么汹涌了,变得更宽更大,船上体感的波动都变小了不少。 大家脸上皆露出笑意,活泼年轻的欢欣鼓舞,在甲板上蹦蹦跳跳。 南宫姣没心思理睬,出来穿过人群,进入后方船舱,路过的人看她神色凝重,也都敛容行

礼。 行至尽头,守在门口的侍者为她打开门。 刘延武躺在正中的木床上,泗垣起身行礼,低声道:“公主,其他无碍,只是有些发热,熬过今夜便好了。” 顿了下道:“让草民给您也把个脉看看吧。” 南宫姣摇摇头。 司空瑜顿时急了,开口欲劝却听南宫姣说, “别叫我公主了,离了皇宫,或许明日,皎月公主就成了一具被火烧过的尸体。不可向外人透露我们的真实身份。” 两人听见皆松了一口气。 泗垣从善如流,“好,那劳烦主上让我为您把个脉。” 南宫姣坐下伸出手。 司空瑜密切盯着泗垣搭在她脉上的三根手指,还有面上的细微神色。 半晌,泗垣放下手。 道:“已无碍了,只是还需服两日汤药清一清体内残余的药性。” 南宫姣颔首。 起身走到刘叔床前。 今夜风浪大,木床边上有低矮的栏杆,床上也有宽宽的绑带束着刘叔的身体。 刘叔的头发已有花白,脸上都是皱纹,两颊有明显两坨红晕。 南宫姣轻轻将手搭在刘叔的额头,不算太热,可依旧让人忧心。 想起什么,她侧头对泗垣说:“我曾听说,上了年纪的人发起热时,看起来不如青年人严重,却更加凶险。” 泗垣点头,“是有这一回事,老人身子弱些,症状轻不代表病症轻,需得格外小心。不过请您放心,这点小伤我还是有把握的,也会时刻看着,哪里不好都有应对措施,不会出岔子的。” 南宫姣点头,“劳烦你费心了。” 泗垣受宠若惊:“应当的应当的,您这说得哪里话。” 南宫姣眼神瞥了下司空瑜。 司空瑜抿唇无辜地望着她,看得南宫姣眸中含了笑意。 很快南宫姣转身出去。 不必时时刻刻把控船的行驶情况,她依旧立在甲板上,透过瞭望口望着外头的情况。 刘叔昏迷不醒的模样浮现在眼前。 ……熬过今夜便好了。 是啊,熬过今夜。 不止刘叔,是所有人。 狂风推动之下,只要不是完全逆风,就能借着风的力量一路加速向前。 夜行千里太过夸张,但百里却能勉强够得上。 到时,天高海阔,地方兵卫,可比镇国大将军直接统领的好对付多了,且澜瑛阁也更放得开手脚。 而指挥各方的信件,若不出意外,会先他们一步到达。 往后,就不再是无准备之仗。 而这样的夜里,有黑甲做掩护,有风浪推动遮掩,有齐心协力的阁中人。 也算得上小小的天时地利人和了,都到了这一步,哪有再失败的道理。 比起今夜,更要担心的是明天白日。 黑甲在黑夜遮得住船身,在白日就太过显眼,总有零零散散的追兵需要解决。 还好现在地方混乱,多找些法子,也不必担心在河中就被拦住。 这一场,毫无疑问是持久战。 端看谁技高一筹。 “娘子。” 南宫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叫她。 司空瑜的红晕自耳根蔓延到了脸颊,还好在黑暗中并不明显。 他道:“你让我们不再唤公主的。” 南宫姣调侃:“你可随他们唤一声主上。” 司空瑜手掌湿漉漉地蜷起,大着胆子:“客卿,算属下吗?” 南宫姣摇头:“这倒是不算。” 睨他一眼,“那郎君想唤便唤吧。” 司空瑜的心重重一跳,脑中似有烟花一下炸开,满心璀璨。 南宫姣看着他,迷惑歪头:“你笑什么?” 一个称呼罢了,有这么紧要? 司空瑜理所当然:“开心,便笑了。” 南宫姣转开眼,依旧盯着前方。 算了,想笑便笑吧,这种时候,开心点是好事。 过了一会儿,司空瑜火烧般的脸颊退了热,才想起一开始想要说的。 “对了,除了镇国大将军的追兵外,也要小心燕昀的人。我怀疑,他们来到永陵,远远不止之前那几人。” 南宫姣听了点点头

,“也是,他们还得追杀你呢。” 无意识的一句附和,却叫司空瑜心中一下有些不是滋味,踌躇半晌,还是开了口,“你,你若是觉得我拖累……” “嗯?”拖累两个字将南宫姣的视线又吸引过来。 “怎么?你都不顾性命送上门来了,还担心澜瑛阁解决不了区区燕昀追兵。” 司空瑜赶紧摇头。 克制不住让唇角弯成了甜蜜的弧度。 …… 接近天亮,南宫姣指挥人将黑甲放下来。 吹了一夜的狂风也有放缓的趋势,卫瑛主动提出接替南宫姣盯着。 卫瑛南宫姣还是放心的,就入了船舱内。 也赶了司空瑜回去休息,累了一日一夜,南宫姣看着,觉得他的面色都比她要更差些。 她先去看了刘叔。 刘延武的身体状况依然平稳,又喂了一次药现下已经不烧了。 她坐在刘叔床边,看着他,心间说不出的滋味在翻涌。 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南宫姣却无法忘记他穿着灰衣人衣服的模样。 那个场景,与刘叔挡在她身前,血如雨般溅下来同样令她惊骇。 此时,余韵荡在心间,有酸涩苦楚,亦有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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