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宁院正堂。
“大嫂,这倒是愈发雅致了。”
四夫人在大夫人下首位子落座后,不断地打量着堂屋内的摆设。
她娘家是从她祖父一辈才开始发迹的,与白家,钟家这类传承了数百年的世家相比,底蕴着实还是浅薄了些。
这同样的东西,她也不是没有,只是往往得了一两件,也只会作为珍藏,哪儿能如此大大咧咧地就放出来。
大夫人笑了笑,将手中新出的青玉茶盏搁在手边的矮几上。
“弟妹说笑了,这堂屋前几日还是乱糟糟,一派的不堪入目,也就昨儿个刚刚匆忙收拾出来的,若弟妹你们早一日回来,我怕是还没这脸邀你过来喝茶。”
“怎么会呢?大嫂若是没脸,我这小门小户的怕是只能日日闭门不出了。”说着,四夫人将手中的青玉茶盏,迎着光细细鉴赏起来。
目光中逐渐露出欣赏与痴迷。
“这青玉虽然常见,不过要如此润糯,且要整玉细琢,单得一盏,已实属难得,可大嫂这居然凑齐了一整套,真真是羡煞旁人。”
大夫人不禁失笑,这四弟妹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单纯”。
可今日,她着实没有这个心情陪着四夫人寒暄,讨论这些。
“弟妹,那个梅夫人,是怎么一回事?”
大夫人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四夫人原本笑靥盈盈的面上,瞬间刷白,眼泪旋即而落,竟是连听都听不得“梅夫人”,三个字。
眼泪瞬间打湿一片,倒是让向来处变不惊的大夫人,一下子有点莫名起来。
这个弟妹,比她的大女儿大不了几岁,看见四夫人哭的如此凄惨,大夫人忍不住想起自己远嫁的大女儿,也不知她这几年过的如何?
“哭什么?你是正室,她怎么都只是个妾,你怎么还能让个妾压在了你头上了不成?”,大夫人恨铁不成钢道。
四夫人却拧着帕子哭诉道。
“大嫂,她哪儿还是什么妾啊,人人都称呼她一声梅夫人,就连四爷也口称其夫人呢……,若非我父亲好歹教诲了四爷一场,我这所谓的正妻,怕是早就要下堂了。”
“姓梅吗?扬州新崛起的那个梅家?”
四夫人点了点头,“正是那个梅家,大嫂有所不知,这梅家邪性的很,短短不到二十年,不仅是出了好几个高官,就连江南那,各类最赚钱的行当,都均有涉猎,最近几年更是连郑家都不得不避其风锋芒。”
扬州郑家,是扬州大小世家中,地位最尊崇的,虽不在四大世家之列,但也不会差太多。
大夫人有个娘家舅母,就出自扬州郑家,因而她对郑家的富庶也是有所了解的。若是连郑家都要对这梅家,避让一二,这岂不是意味着,梅家已经可以媲美四大世家?
看来是她孤陋寡闻了。
“既然梅家势大如此,那为何梅家的女儿,明知四弟已有正妻……”
“她说,她不知!”四夫人突然打断了大夫人,神色间已带上了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