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山街,青南馆。
门口围着一群的人,其中有几个生打扮的人。
杜蘅好不容易挤了进去,看到门口的月台坐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婢女,身后还有一个小厮。
“姑娘,我想求见冯小姐。”
“求见我家小姐的人很多,但公子得对出这个上联,才有资格与我家小姐谈诗论道。”
杜蘅顺着婢女手指的方向看去,右边的门框红纸黑字,贴着一张上联:闲人免进贤人进。
再看左边的门框也贴了一张红纸,但上面是空白的,显然是等着有人对出下联再写上去。
“对出下联,写上去就可以了吗?”杜蘅侧目询问婢女。
婢女不由打量了一眼杜蘅,她是冯青栀身边的贴身丫鬟,经常跟随参加各种雅集,广陵府稍微出点名的才子,她都有些印象。
但杜蘅对她来说却很陌生。
“你不会对上来了吧?”
“倒也不难。”
这话一时激怒了人群中的几个读人。
我等在此搜肠刮肚许久,你一句不难,打了多少人的脸?
“瞧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读人,敢夸此口?”其中一个身穿天蓝直裰的生走了出来。
杜蘅回头扫视一眼,淡然问道:“请问读人该怎么打扮?要打领带吗?”
“什么领带?”
杜蘅没搭理他,问婢女:“有笔墨吗?”
婢女对杜蘅有些怀疑,问道:“公子怎么称呼?”
“杜蘅,杜子芳。”
刚才那个生直接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这不是两个月前科场舞弊的杜家嫡长孙吗?”
“你也会对句?”婢女显然听说了杜蘅的一些事,对他颇有怀疑。
生笑道:“呵呵,七棱姑娘,可别把笔墨交给他,他一介武夫,岂会吟诗作对?没得胡写一通,到时对联纸又要重新贴。”
大梁扬抑武,读人对于武人素来是看不起的。
他们身上有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生的话,也迎来了旁边几个读人的附和,纷纷出言讥讽。
“杜公子,对句可不是光对字数就行,词性平仄都要嵌合。”七棱看似好意提醒杜蘅,但话里透出的意思,却有些看不上他。
本来杜蘅对这些字游戏也没多大兴趣,但为了酒楼的举荐,他也只能勉为其难。
这些艺女青年多半都跟封若颜一样,清高的很,不会随随便便跟人结交。
但倘若杜蘅先展示以采,那便有了与冯青栀结交的桥梁。
到时再请冯青栀出面帮忙,那便容易得多。
“闲人免进贤人进,闲人和贤人同音,而且意思一正一反。杜蘅,你以为那么简单吗?我等读人在这儿琢磨了一炷香时间,尚无佳对,就凭你一介武夫?”生耻笑道。
杜蘅神色自若,只是语音有些清冷:“尔等读人,倘若不如一个武夫,那可真是羞煞孔夫子了!”
“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一个科场舞弊之人,竟敢在青南馆门口大放厥词!”
“你不是说对出来了吗?敢不敢把下联念出来听听?”
围在杜蘅身边的几个读人,肆无忌惮的嘲笑。
朝廷为了震慑那些妄想作弊的读人,早已将杜蘅的事迹在圈子里广而告之,这厮殿试的时候一问三不知,可见是什么水平了。
现在刚刚看到上联,就能对出下联,如此才思敏捷,任谁都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