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先是有些惊愕,后又有些踌躇了,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说道:“不是…二郎,今日来此也没其他意思,我既投身二郎门下,理应过来认认门,也好看看有无事情帮衬。”
赵德显说谎了,他今日来此是打算辞行的,他堂堂一大宋举人,若非朝廷取缔科举取士,他如今应是一名进士出身的大宋京官。
他有自己的骄傲,可这如今却沦落到整日与一群泥孩子为伍,这让骄傲的赵举人如何能够安心,正巧前日收到一位以前的同窗来信,说已经被朝廷下放一县做了知县,问他今日如何,可愿前往做个押司类的史,因他有举人身份,若是做的好,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当个主簿、教谕之类的九品小官。
赵德显心动了,前后思虑了两天,觉得还是不能继续窝在那群泥孩子之中,根本见不到前路,所以今日特来与王智辞行,毕竟他已认王智为主家,不告而别是为不忠,有了这个污点日后在大宋士林中别说九品小官了,就是小史也无人敢用他。
可来到王府看到如此将门家风,看到贵如自己只能仰望高太尉和朱节度都没能动王智分毫,还把讹款分不差的送来,他又动摇了。
摸不准以后富贵还真就应在了这个王二郎身上了呢,且再等等看吧。
“德显来的正好,我还真有一事有些摸不准头绪,不知从何做起,你需得帮我好好参谋参谋。”王智一拍手笑道。
“本该如此,只是不知是何事?”
“走,路上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王智说着一把拉起赵德显就向外走,还没过院子,就见王富、王贵二兄弟默不作声的就跟了上来。
一行四人出了儒林巷,一路转过几个街口向西而去,没一会四人来到一座小一号城楼前,赵德显抬头望去,三个大字赫然横于门头-开封府。
是的,开封府衙就是一座小一号的城池模样,占地六十余亩,建筑面积一万多余平方米,里面存放着整个大宋帝国的贡粮与兵器,关键时刻可以容纳数万人避难,对于这个举全国之力而肥一城的汴京,赵宋朝廷可谓是不留余力。
“二郎,来府衙做甚?”赵德显有些不解。
“走,进去,找人。”
“来人且住!”
王智拉着赵德显还未进门就被左右披甲持戟的守卫拦住。
“来者何人,可有府牧召令?”
“你们家府君是我表哥,他叫我来的,召令没有,你们可着人进去通传一声,我们就先在此等着吧。”
左右甲士对望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浓浓的疑惑。
咱们家府君,开封府牧、也就是皇太子殿下有表弟吗?怎么没听人说过啊…
不过此人说的信誓旦旦,又在此等候,看样子也不似做假,便一人留守,一人快步进去通传。
“快点啊,久了我可不等。”王智又招呼一声,然后领着赵德显三人到一旁石阶上大咧咧坐下。
直到被王智拉着坐下,赵德显还有点蒙圈,怎么自己这个主家是府牧的表弟吗?这府牧不是听说上周就已经换成皇太子了吗?那皇太子是主家表哥?皇太子的生母确实是姓王,难道…
如果主家是太子表弟,那么等太子登基后,主家定会飞黄腾达,那么自己到时候…
赵德显的眼眸渐渐明亮,呼吸都不由粗重了起来。
幸好!幸好今日及时收住了嘴,不然可能要后悔终生啊!
不多时,一边的嘈杂声响起,惊醒了沉浸在日后的辉煌蓝图中的赵德显,转头看去就见着领头一位身着紫色官服,腰配金鱼袋,头带方正长翅帽的贵气青年男子。
这套衣着可是大宋朝正儿八经的一品高官才有的装扮,再见着周围甲士皆向官服青年行礼,口呼‘府君’,赵德显如何还能不止来者何人,立马便站起身来,准备随主家一同行礼。
只见着主家还未起身,对面青年府牧便快步走来拉起主家道:“哎呀,表弟你可来了,你再不来,我就准备去你府上寻你了。”
王智搭着赵桓的胳膊顺势起身就搂过他的肩膀,“表哥啊,这事可急不得,我这几日不是去给你物色统筹人选了嘛。”
“为了这个统筹人选,我可是日日找寻,殚精竭虑,煞费苦心,数日不曾好眠啊!”
赵桓闻言有些感动,拍了拍王智的手,“辛苦表弟了。”
“表哥这说的啥话,咱自家兄弟,你的事可不就是我的事。”
“来。”
王智说着转身拉过赵德显,对赵桓道:“表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我这几日给你物色的统筹大才,赵德显,赵先生。”
赵德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