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们笑嘻嘻,点头保证会当心。
得了他们帮助,顾云秋就不用每日耗费大量时间带着点心在佛寺中瞎逛,还能好好读读商。
当日下午,他就收到了半筐榆钱。二十个小和尚里,有七八个手脚伶俐的,也得到了额外的铜钱。
这样的好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寺里的小沙弥就都知道了宁王世子需要榆钱子。
第二日、第三日来的小和尚人数只多不少。
顾云秋粗略算了算,照这般速度,再两三日树种就足够了,他就能上山——赶在雨季来临前、将榆钱种下去。
然而,第四日上,顾云秋和点心坐在小院门口等足了一个时辰,才有个小和尚从月洞门跑出。
他双颊通红、气喘吁吁,来到顾云秋面前缓了好一阵劲儿,才合掌行佛礼:
“世子殿下,实在抱歉,五佛殿那边出事了,师兄弟们都在那边收拾,实在忙不过来。明德师兄怕您干等,便遣我过来知会您一声。”
说完,他是当真觉得不好意思,又躬身给顾云秋作了一揖。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顾云秋从小桌后站起来,他倒听说了五佛殿要给皇后娘娘供长明灯、安长生牌位——
这样要紧的地方,怎么会出事?
小和尚咬了下嘴唇,“五佛殿它……它有鬼!”
顾云秋:“……”
佛殿里竟会有鬼?
“怎么个有鬼法儿?”他问。
小和尚蔫巴巴的,解释说一开始只是案上的清香莫名其妙断裂,到后来就是供桌上的供品第一天摆好、第二天就会莫名其妙全部掉在地上。
皇后的长生牌位无缘无故倒下来三次,长明灯也是了又灭,就算他们跪在大殿中一步不离开,殿的门窗也会忽然开合。
而且一到夜里阴风阵阵、绿火簇簇,小和尚缩缩脖子,“可不是见鬼了么……”
顾云秋噎了一下:这些,怎么听上去像有人在装神弄鬼?
“圆空大师他们知道了么?”
“主持师傅入宫了,寺监师傅也不在寺中,圆净师叔倒过来看过,派了两位师兄帮忙,但……”
小和尚顿了顿,偷看顾云秋一眼后,才讷讷道:
“五佛殿是主持师傅派给我们的差事,师兄们也有自己的事、不会总帮我们。明济师兄让我们这些日子都守在五佛殿,不要轮值了。”
明济?
顾云秋一下抓到了重点,“五佛殿是李……是你们明济师兄负责?”
小和尚懵懂地点点头。
顾云秋想了想,先谢过小师傅给他递消息,然后安慰两句让他们不必介怀、先办寺院的差事。
而后他仰头看了看四月末渐热的炽阳,转头向点心:“我记着昨日嬷嬷制了好几坛酸梅饮?”
点心没太明白,应声道:“公子是想、想喝么?”
“嘿嘿,”顾云秋拍拍他,眼睛弯弯,“走吧,小点心,去叫上几个杂役大哥,再带上两个护卫,我们去五佛殿——看看鬼!”
点心:“……?”
五佛殿在罗汉堂西侧的月照峰上,原是一间供奉观音的凉风亭,后经皇族、功勋世家的累世加盖,逐渐变成了供奉五方佛的一处大殿。
顾云秋带人从天王殿出,在报国寺外还见着个卖寒瓜的大叔。那些寒瓜看起来圆润饱满、切开的几瓣瓤红水润。
最要紧,是那大叔借了报国寺外的水井湃瓜,一口咬下去凉丝丝的,最是解暑止渴。
顾云秋自己吃了一块,又分了点心和身后杂役、护卫,问过价后,他算了算那日在法堂出现的小沙弥数量,管大叔买下来八个整瓜。
看热闹做看热闹,小沙弥们帮了他这么多,天热,也正好请他们吃瓜、喝甜水。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五佛殿,顾云秋远远就看见了带着小和尚扫院子的李从舟——
小和尚板着一张脸,手中捏着柄比他还高的笤帚,身上还是那件木兰色僧衣,脚下扫好的叶子堆到一起,却是一大堆粉碎的梧桐叶。
莫说眼下是春四月梧桐树根本不落叶,就算落叶,五佛殿旁根本没有梧桐树,都是些月桂、茶树,这些落叶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顾云秋挑挑眉,悄声对身边的护卫吩咐两句,那护卫点点头领命去后,不一会儿就带来了一行十余人的银甲卫。
这样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寺内的一众小和尚,他们蹬蹬跑出来,发现竟是顾云秋和王府银甲卫,为首的几个都傻了眼。
“来,”顾云秋冲他们招招手,“请大家吃瓜。”
两个杂役找了张闲置的桌子,将寒瓜切好、分成小块。
“哦对了,还有酸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