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智蹲下身子细瞧他这般模样,嘿,还真是声情并茂像模像样,哭的那是鼻涕眼泪一把流。
比后世记忆里电视上小鲜肉的演技那是甩了一整个西天取经的距离呐。
“我说朱大公子,您可别在咱面前演戏了,您朱家的底,我可是门儿清。”
王智说着伸出手来先握拳再竖起大拇指道:“你大爹爹朱冲,苏州府首屈一指的富户,蔡京在苏州想要修建佛寺,花费何止万贯,你大爹爹牛啊,几日功夫就把所有建材耗费给包圆了。”
说着又竖起二指道:“你爹朱勔,掌管苏州应奉局,二十年来欺压百姓,无恶不作,搜刮民脂民膏不以数计,逼得方腊举旗造反,使得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尸横遍野,东南百姓无不想生食其肉,啖其骨,寝其皮。”
“他哪里是被提拔进京,他那是来避难的吧!”
说到此处时王智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站起身来,抬起一脚踹在面前之人的胸膛上。
只听得“咔嚓”一声,受到如此大力的朱汝贤身体顿成虾形,胸中肋骨已断两根,嘴角溢血,干咳不止。
心中却是震惊不已,是一句话也没法反驳。
他朱家的事远在江南,汴京除了一些部堂高官之外,其余人应该都不甚清楚才对,王智他也调查过,不过是一军中偏将之子,怎会如此清楚这些事情?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一瞬即逝,现在他只是疼的眼前发白,脑袋发空。
“还有你,朱汝贤。”
王智长呼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指着他道:“才来汴京两年不到,便收买泼皮无赖,整日欺男霸女,寻衅滋事,害得多少西城百姓家破人亡,你自己怕是已经记不清了吧?”
“堂主,杀了他,我们不要他的臭钱。”
“对,堂主杀了他吧,大不了我们就此远走他乡,改名换姓,远离汴京,天下之大岂能没有我等容身之所?”
众少年此时听的也是义愤填膺,胸口起伏,纷纷出言。
常青却在此时大声喝止道:“都给我闭嘴。”
“你们是无父无母的流浪儿,想去哪里也没人过问,可你们考虑过堂主没有?”
“堂主乃是身份尊贵的大家子弟,不嫌我等卑贱之人,带领我们走出困境,如今已是衣食不愁,可你们呢?
“不想着如何报答堂主,为了自己的一时脑热就要害的堂主也和我们一样无家可归四处流浪吗?”
常青眼神环视一周,全场鸦雀无声,无一人敢与之对视,纷纷低下头颅,皆羞愧不已。
“好了。”
王智摆了摆手,语气放轻松道:“我也不是不能陪你们去闯荡天下,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吾等男儿生于天地之间,应当持戟披甲,守疆卫国,为我大宋驱除鞑虏,收复燕云,方不负人间走这一遭。”
王智抬头挺胸继续道:“如有一日,我等出得开封府,那一定不会是去逃难,只会是去战场。”
王智一番话说的众人重新起斗志,大呼堂主威武。
王智最是享受众人恭维,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遂又低头对着朱汝贤道:“你朱家家中良田数十万亩,家财万万贯,其资产远超高家,高衙内都豪掷了八百两,你是罪过祸首,一千六百两不多吧?”
说着又恶狠狠威胁道:“再敢说半个‘不‘字,你看我这群兄弟会不会把你撕成碎片。”
高尧辅这时在旁听着竟有些幸灾乐祸,这人呐,就是这样,当看到别人的苦难比自己还苦的时候,就不觉得自己有多苦了。
朱汝贤此时却瞪大了双眼,刚才不是都说好一千两的吗?
这又被你一脚断了两根肋骨,不仅一分没少,怎滴还多了六百两?
你这……你这找谁说理去?
不过这时朱汝贤再不愿也不敢和王智顶嘴,再多两句怕是就成了两千六百两了,还是保命重要,钱再多没命花也是空谈。
这么想着朱汝贤也不再狡辩,家底都被人家查了个底裤朝天了,还辩个啥,当下只得咳了两声,声音虚弱道:“不敢再讨价,只是我家入京不久,在城外并无金银铺子,可容我回府筹备,明日定当奉上白银一千……一千六百两。”
说着便颤巍巍的举起手来,竖起中食二指道:“如有半句假话,便叫我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
这个誓言不可谓不重,这个时代的人还是很信宗教轮回转世这一套说法的,
对于他家在城外有无金银铺子,王智相信朱汝贤也不敢骗他,但是对于誓言是否会生效,王智显然不是很信,当即便蹲身抓着他竖起的手指喊道:“王飞。”
“在。”
“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