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看清镇戎军出来迎接的官吏是谁呢,高尧辅就听到身后那声熟悉的呼喊。
“怎么又是这厮的舅舅,这厮到底有多少舅舅!”
高尧辅暗骂,脸色很是难看。
一席白马少年将领从捧日军中冲出,奔到镇戎军大小官吏面前停下,对为首一个中年官员就是一个熊抱。
此中年官员正是这镇戎军的通判,老种经略相公种师道的大儿子,王智阿娘的亲弟弟,当然就是王二郎的亲舅舅,种浩。
“好小子!”
种浩拍了拍王二郎的后背,上下打量后感叹道:“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啊,你爹娘都还好吧?”
“都好着呢,阿娘经常念叨舅父也不去东京看她。”
“外甥啊,不是舅父不去看她,着实是走不开啊,等有机会,有机会一定去东京看她。”
“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种浩让过身子给王智介绍身边的大小官吏,王智这才发现,这边关的将领不仅仅是汉将,还有不少番将。
后经种浩的解释才知道,这都是依附大宋的少数游牧部落,他们也有不少武装力量,与大宋攻守同盟,共同抵御西夏。
当然,做为国家军事重镇,镇戎军不可能只靠捧日军的五百骑兵和这些番兵来守护,还有数万厢兵与乡兵。
厢兵就是禁军的低一档次的军队,是地方军与杂役军的集合体,也吃军饷,具体事务更多就是修城筑路运输等,而乡兵是边境农民组建的防御兵,不吃军饷,但可以免赋税,数量庞杂,是边境重要的防御力量。
现在的镇戎军已经没有禁军了,禁军全都征调北上了,以现在的西夏国力也无力进攻大宋,大宋不抽刀子干他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所以捧日军来此的任务就很明确了,巡视边境,以防万一。
至于王二郎天天挂在嘴边的伐西,那也只是骗骗乡旮旯里出来某飞罢了。
还有那啥‘不灭西夏誓不还朝’,梦想尔,什么是梦想,能完成的还能叫梦想吗?
在某飞随着军队进入镇戎军城后也是有些懂了,这里哪里有像是要伐西的样子,城中军户百姓安居乐业,大街来往商贩络绎不绝,细细品尝,空气里都是祥和的味道。
你管这个叫伐西?
他不知道,宋夏之间自四年前衡山一战大败西夏后,丢失了衡山屏障以及大片国土的西夏已经无力再战,与大宋议和俯首称臣了,所以这四年内宋夏边境都未动过刀兵了。
岳飞没有参加接风宴,不喝酒的他在这种场合中很是碍眼,所以很自觉的在随便对付了两口之后就走了,坐在城外的巨石上眺望西方。
那里是西夏的方向。
“鹏举在想些什么呢?”
岳飞转头看向这个把他拐来的少年,也没有生气,但是也没隐藏心事,“在想何时才能伐西。”
“额……”
王二郎挠头,他一向是想一出做一出,很少会考虑到善后的事。
“以后会有机会的,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王二郎拉着他,带着富贵两兄弟,拎着两坛酒水骑上马就走。
在一路询问下,一行四人穿过六盘山,行走在群山通道之间,最终到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小山谷中。
“将军,这里是?”
岳飞对王智的称呼又回到了初见时,不仅是岳飞,所有王家军包括富贵两兄弟也如此称呼他了。
在军中可不兴什么二郎、堂主、王兄、智哥等称呼,但是他们又不能叫‘指挥’,因为他们不属捧日军,也表明态度不受捧日军节制,所以只能称呼这么一个军将尊称。
“这里是好水川。”
“大宋上万军魂埋骨的地方。”
王智看着这个绿水青山,草木成荫的小山谷,长叹一声,下了马来,又补充道:“也是我曾祖埋骨的地方。”
王智说完从王富手中接过一坛酒水,开了封头,撒向大地。
“来时我爹和我说,曾祖在世时就好喝两口,让我来此时别忘了给他老人家带点。”
“大宋建国一百多年,与西夏打了一百多年,这几年若非大宋要积蓄力量联金伐辽,早就可以把这个野蛮国家给连根拔起了。”
“我们此番来西北不会就这么简单了事的,且等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