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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叫花子

这叫花子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乞讨,还能躲过一轮轮抓兵,柳冬林越想越觉得好奇,越想越觉得想去看一看这人。

“这叫花子现在在哪?”柳冬林问道。

“哦!在土地庙前,正被一群婆娘们围着呢!”柳隐娘答道,“本来我也想看看,谁知被那群婆娘们拦住,说是我们家已经有冬林了,这个不许跟她们抢。哼,谁稀罕,乱捡回去,还不知道好人坏人呢!我们家冬林最好了!”

柳冬林第一次听到柳隐娘还不拐弯直截了当的夸他,脸一下子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我也很好,好吧!”贾安平立马吃醋道。

柳冬林略有所思地说:“我想去看看!”

“我也想去!”贾安平立马跟道。

“人家大姑娘小媳妇看男人,你俩凑什么热闹?”柳隐娘笑道,“去吧,去吧,躲远点,别惹那些娘们。”

柳冬林和贾安平是在房顶上偷偷看的,果然是个壮年男的坐在地上,蓬头垢面,衣裳破破烂烂的,随意坐在地上,正拿了个苹果,边啃边和围着他的一群女人聊天。如果要绕开那些女人,接近那男的,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柳冬林看到那人后,也不打算接近他。

“我觉得,那不是个叫花子。”柳冬林回家后同柳隐娘和贾安平说,“总觉得他身上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叫花子?”贾安平问道,“你会看相?那帮我看看呗。”

柳冬林回答道,“我不会看相,我就是觉得他哪里不对。”

“我知道你不会看,要不你怎么会看不出来,我有帝王之相。”贾安平打岔道。

“啊?什么?”柳冬林惊道。

“嗨!别听他胡说八道。”柳隐娘答道,“以前,安乐镇来了个看相骗钱的,说他有帝王之相,还说我有皇后之相,这都差着辈呢!没人睬他,骗不到钱就走了。”

虽然柳冬林没想出来哪里不对,但好在这几日那种怪怪的气氛被打破了。

就在柳冬林准备上床入睡的时候,他想到哪里不对了。

贾安平刚躺下刚睡着,柳冬林和柳隐娘就点着灯闯进他的屋子,把贾安平叫起来。说是第二日,会来抓兵丁。

柳隐娘将收拾好的衣物递给贾安平后,送柳冬林和贾安平出镇,因为柳老爷子还病着需要照顾,所以柳隐娘就不跟他们去了,反正就算抓兵,也不会抓卧病在床的老人和妇人。

贾安平迷迷糊糊大半夜跟着柳冬林赶往青凝山躲避,一阵冷风吹的柳冬林的灯笼摇摇晃晃,也吹醒了了贾安平。

“冬林哥,怎么这么大半夜的会有抓兵丁的消息?”贾安平奇怪,“怎么只有我们俩人往山里跑,其他人呢?”

“其他人不相信,你娘照顾你爷爷!“柳冬林回答道,“不过你放心,他们不会抓女人和老人的,最多抢点东西。”

“消息哪来的?他们为什么不相信?”贾安平不解道。

“我猜的!”柳冬林答道。

贾安平那个生气,就因为柳冬林的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他大半夜跑了几十里地,跑进这个破树洞,收拾了半天才能睡觉。

柳冬林瞎胡闹也就算了,如今他那凶悍的亲娘居然对柳冬林的话深信不疑,言听计从。等他回家非得找他们要个说法不可。

贾安平一觉睡到了大晌午,醒来后在树洞外的一棵大树上找到柳冬林。以前他经常看到柳冬林坐在上面看风景,当时腿上有伤不能上去。这是他第一次上来,惊讶地发现这里居然能看到安乐镇的全貌。

柳冬林见贾安平上来,递给他一个鸡腿,然后又呆呆地远望着安乐镇。

贾安平用鸡腿指着远处安乐镇大门口,看上去有几个人在把守。

“那,那,那真是…”贾安平好不容易把一大口鸡腿咽下去,“真的是军队?什么时候来的?”

“今日一大早就入镇了!”柳冬林说。

“冬林哥,你真的是猜到今天有军队进城吗?不是有人告诉你的吗?”贾安平疑惑道,“猜能猜这么准?”

“是有人告诉我的。”柳冬林点头道。

“谁呀?”贾安平问,“我昨天一天可是和你在一起的,我怎么没有看到?”

“你看到了呀!”柳冬林笑了笑,“就是那个叫花子。”

“我们只是远远着的,没和他说话呀!”贾安平疑惑,又有点明白,“哦!对了你昨天说他不像叫花子,那是什么?”

“昨日,我本来是想找机会问问那叫花子是如何逃避抓兵丁的,但远远看到他本人,就觉得很壮实。安乐镇之前,来的难民哪个不是瘦骨嶙峋的?“柳冬林娓娓道来,“后来看到他拿了一个苹果不紧不慢地啃,他面前有施舍给他的粮食他不吃,却选了一个苹果,看不出很饿的样子。”

“谁说叫花子一定要瘦骨嶙峋,如果他就是有本事找到吃的呢?”贾安平反驳道,“还有说不定在我们看到他之前人家就吃饱了,吃苹果也没问题啊!”

“的确,这两点只是勾起了我的怀疑,但并不能证明什么!”柳冬林继续道,“不过,就在我晚上脱鞋准备上床的时候,突然意识到,他的鞋不对。他穿的是长靴,不是你我普通百姓穿的鞋,我们看到过,他起来走过几步路,都很正常,说明是合脚的,鞋子虽然脏,却完好无损。若衣服都破破烂烂的,那么更容易磨损的鞋子怎么会不破?我把那鞋的样子描述给你娘听,你娘说,好像是骑马的人穿的,普通的士兵都穿不到那种鞋,所以那人还很有可能还是个官。”

“那如果说那叫花子就是非常幸运,捡到了非常合脚的骑马的鞋呢?”贾安平不死心地问道。

“那,那也无不可能,就是可能性比较小。不过我们也没多大损失,最多我们白逃一趟嘛!”柳冬林突然有点庆幸还好军队来了,贾安平这段时间总与他较劲,可能会和他没完,“这不是来了么!”

晌午过后,安乐镇门口就没有看守的人了,有官兵三三两两地出来,有的士兵手里还提着蔬菜、水果什么的。柳冬林记得早上来的时候是五位骑马的,三队士兵,直到太阳偏西的申时第五匹马才单独离开安乐镇。

“我们明日再回去吧!”柳冬林小心翼翼地对贾安平说。

“为什么?”贾安平在看到安乐镇没士兵把守时就吵着要回去了,“难道你不担心娘和爷爷吗?”

“这个你大可以放心,我昨日已叮嘱隐,你娘带着爷爷今日去地窖里躲着,”柳冬林答道,“只要院里没有动静,官兵最多闯进去拿完东西就走。”

“既然如此,我们不就可以回去了吗?”贾安平疑问道。

“我有点担心士兵并没有走干净,也不知道昨日那些女人对那叫花子说了些什么。”柳冬林皱起眉头,“不过,最晚今日夜里会回去,明日一早肯定走光了,他们应该也会怕有兵逃跑。”

太阳慢慢地往山下落,柳冬林抓了两条大鱼,刮完鱼鳞后,只需抹上点盐巴,往火上一烤,就很美味。柳冬林清楚的记得,第一口吃到柳隐娘给的馄饨那一点点咸咸的滋味,他的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转,后来才知道还有盐这东西,虽然很珍贵,但每次进山,不管带不带贾安平,柳隐娘都给他带一包。

“冬林哥,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家失火了!”贾安平惊慌失措地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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