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的笔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是他就像莫饱饱一样，身上压根没有身份证明，连基本的身份证号都说不出来。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放你走。”小李认真的对谷雨解释着。“尽管你在这些案件中没有问题，但是你记不得你的身份证号，又不愿意说你的家庭住址，我们无法确认你的身份。或者你可以和你的家人联系，让他们送来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那可真是糟糕。”谷雨无奈的摊着双手，一脸无辜。“那就让我妹妹来送好了。我没带手机，你们白队长知道我妹妹的电话。”
白监兵臭着脸站在一旁看着谷雨，一言不发。小李不知这其中曲折，一脸诚恳的看着白监兵问道：“白队，你看……”
谷雨是莫饱饱的二哥，山鬼的弟弟。尽管白监兵不愿意相信鬼神之说，但事已至此，再欺骗自己也是枉然。他不信警局不放人，谷雨就真的出不去。可这家伙偏偏说要莫饱饱给他送证件。全国的系统都查不到他，他能有什么证件？还不是那个办假证的叶斗给做出来的？看着谷雨一脸无害的笑容，白监兵真的弄不懂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新人小李还在一脸诚恳的看着白监兵。白监兵无奈，只得转身出去给莫饱饱打电话。
电话响了五声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莫饱饱清脆的声音：“喂。”
“饱饱，是我，白监兵。”
“嗯。”
“你二哥他没带身份证明，警局不让他走。你看能不能给他送过来？”和莫饱饱说话，白监兵还是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免得这姑娘暴走。
电话那头，莫饱饱依旧是一个字：“哦。”就挂断了电话。
这就挂了？白监兵咋舌。怎么地？跟他多说一句话会牙疼么？还t都是语气词，简单粗暴。
莫饱饱一直没有来。小李由于笔录不能结束一直在等，白监兵自然是不能走的，劝小李先回去，他来就好。可是这个新人执拗着不肯走，非要坚持等证件到位。
白监兵无言以对。
直到晚上十点左右，莫饱饱才姗姗来迟。这时警局里只剩下值班警员和白监兵、小李二人，走廊里安静的诡异。
“喏，证件。”莫饱饱递给白监兵一沓东西。白监兵默默接过来，一件一件翻看，并且要求小李在系统里核实证件的真实性。
事实证明，这些全部是真实证件。并且就连谷雨之前一直无法查找到的个人信息都是完整的。
邪了门了。
白监兵偷偷瞄了一眼莫饱饱。她悠闲的靠在一旁的桌子上半坐着，抱着手臂打着哈欠，好像事不关己。
“为什么到现在才来？”
莫饱饱听到白监兵说话，这才抬了抬眼皮道：“太困了，多睡了一会。”
at？！所以说，他心情复杂的在这儿等了这么久，这姑娘居然只是在家里闷头睡大觉？他就不说了，谷雨还是她二哥呢？她就一点不积极？
“你们在搞什么？”白监兵凑到莫饱饱身边，小声问道。
“搞什么？”莫饱饱抬了抬眼皮，诧异的看着白监兵：“不是你让我来送证件的，还问我搞什么？”
“得，我也不问别的，就说这证件哪来的？”
莫饱饱继续打着哈欠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说的？我们来办事情，难道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
“嗯，说的有道理。”白监兵点点头。“但是你们这样的身份出来办事情，难道这点困难都要克服？你大哥都能凭空出现凭空消失了，还要这玩意干什么？”
莫饱饱不屑的看了眼白监兵：“怕吓着人。”
我去！还挺嚣张！罢了！反正都不是正常人。白监兵心里吐槽。小李这时已经登记了谷雨的身份信息，把剩余的工作处理妥当了。
“白队，你要的那份表格已经放在你桌子上了。”
谢天谢地！这家伙活终于干完了！白监兵总算给了小李这一天唯一的一个笑脸：“你快回去吧！”
“好的白队。”小李大概也觉得疲惫了，没再说什么就离开了。留下白监兵、莫饱饱和谷雨三人。
“走吧，咱们换个地方。”白监兵主动要求离开警局。开玩笑，警局里到处都是监控设备，而且还有值班人员，万一这两个家伙说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被人听去了，或者一不小心放个大招，岂不是要了他的老命？
城市的夜晚尽管没有满天星辉的浪漫，却充斥着灯火通明的繁华。车辆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疾驰，远远近近从楼房小格子里漏出来的光辉密密麻麻，洒在人们的脸上，有时令人出现短暂的恍惚，忽然分不清心中的喜怒哀乐。
“向右转，向前一直走……”在谷雨的指挥下，白监兵驾着车不断行驶。
他不知道谷雨要带着他去哪儿。那条路好像通往一个山腰上的别墅区，他并不熟悉。谷雨的声音阴柔而低迷，在夜晚的掩护下，有种令人着魔的魅力，让人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
他在谷雨的指挥下开到一扇黑色大门附近，远远看见大门上方立着几个字：山居别院。
他这才想起这块区域。这是华城的富人区，想进去的人要么刷脸，要么刷车牌号，除此之外就得在门口等着门卫给业主打电话。曾经又一次他和同事持警官证想要进去查案，居然连大门都没进，在门口堵了一排豪车，喇叭声不绝于耳，都没能放他们进去。最后还是通过局长联系了军区的首长才叫开了门。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谷雨一眼。他这只不过是一辆普通黑色大众，这门，谷雨确定他能进得去？
结果令白监兵意外。他的车刚刚开到门口，没有立即赶过来要求出示身份证明的保安，身后也没有按着喇叭催他让开的豪车。那扇从前高高在上的高大铁门，像是等待多时一般，缓缓打开了。
黑色的汽车驶入黑色的大门。尽管路灯明亮，通往里面的道路依旧阴森莫名，安静的令人心悸。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白监兵忍不住第100次发问。
“去看看你要走的路。”沉默了一路的莫饱饱忽然开口，声音清冷的像来自另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