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兴男欣慰道:
“还是我家熙儿知道体贴为娘,快去吧。”
桓熙得了允许,不顾桓温惊诧的眼神,溜之大吉。
待他一走,司马兴男便催促道:
“说吧,老奴,究竟何事,这么急着将我带来房,还要熙儿作陪。”
桓温小心地组织着语言:
“我与熙儿商量过了,想在济儿婚后,将他送去长安”
话未说完,司马兴男已经闹将起来:
“熙儿外镇,已经使我肝肠寸断,如今又要送走我另一个儿子,老奴!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好!好!好!都送走!歆儿、祎儿、伟儿也一并送走好了!
“正好使我思念成疾,香消玉殒,就没人碍着你纳妾了。”
说着,伸手便要去拔桓温的胡须、抓桓温的老脸。
桓温一手护须,一手护脸,连忙解释道:
“这怎么又说到纳妾了!我真没有这份心!老夫冤枉!都是熙儿的主意!是熙儿的主意呀!”
听得桓温叫冤,司马兴男这才住了手,她拉开门,本是要找人将桓熙叫回来,不想,桓熙就在门后附耳偷听。
“呵呵,母亲。”
桓熙尴尬地笑道。
司马兴男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硬给拽进了屋里。
房门再度被关上,荆益之主在庆幸保住了自己的胡须,关陇之主则在揉搓着他的耳朵。
二人在外人面前威风凛凛,但不会对妻子、母亲逞那份威风。
司马兴男问道:
“熙儿,你父亲说这都是你的主意,是与不是?”
桓温紧张的看着桓熙,唯恐这小子不认账,好在桓熙还是自己担了下来:
“回禀母亲,是孩儿的主意。”
儿子不是丈夫,司马兴男并未急于发怒,她疑惑道:
“让济儿留在江陵不好吗?在你父亲的身边,也有他的用武之地。”
桓熙认真与她分析了这桩联姻可能带来的影响,当得知桓熙、桓济兄弟可能因此走向对立,司马兴男大惊失色:
“退婚!必须退婚,我们桓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桓温叹息道:
“这时候退婚,又让天下人怎么看待我们,只怕会说熙儿从中作梗,破坏了济儿的姻缘,济儿也会因此生恨。”
司马兴男更是手足无措,她哭道:
“糊涂!都是老身糊涂呀!”
见她大哭不止,桓家父子赶忙安慰,只要将桓济带去了北方,就能将这桩婚姻带来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司马兴男也终于点头答应。
她抹着眼泪道:
“以后府上的大事,都由你们父子商量着拿主意,我是一個没有远见的妇人,不能再为你们增添麻烦了。”
桓熙颇为欣喜,哪知,桓温却道:
“夫人这是在说什么胡话,你不也说了么,我们桓家能有今日之盛,夫人相夫教子,持家有道,可谓是功不可没,怎可因此自暴自弃。
“我与熙儿都是要为大事奔波,无暇顾家,你要不管,这个家岂不是要跟着散了。”
司马兴男闻言感动不已,她已经许多年没有从丈夫口中听到这么动人的情话了。
“熙儿,你去后厨替为娘催一催饭食。”
司马兴男想要支开桓熙。
桓温闻言,顿时一惊,心道:
‘糟糕,用力过猛了。’
桓熙装作不知,他出门后,会心一笑,将在院中侍奉的奴婢尽数逐走,不许他们靠近。
自己则去往后厨,故意磨磨蹭蹭,让他们夫妻能多些亲近的时间。
想来,桓温也会感激自己的体贴吧,毕竟中年夫妻又能有多少动情的时刻。
桓熙直到两个时辰之后,才从后厨带去食盒,敲响房门,满面红光的司马兴男对厨子手艺赞不绝口,唯有桓温的双腿还在不住地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