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等候前凉援军的不是王擢,而是他桓熙,这让王擢大感蹊跷。
杨初同样起了疑心,他找到王擢,说道:
“晋军兵临城下,却不思攻城,好似在坐等凉王东出,此中必有阴谋,还请将军警惕。”
王擢何尝不为此绞尽脑汁,他沉吟道:
“仇池公所言,某又怎会不知,可这桓熙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一时半会,实在难以分辨。”
杨初道出心中的疑惑:
“略阳四面皆可安营,桓熙起初也是在北面立寨,为何如今非得绕去西侧,他就不怕天水援军由身后杀出?”
听闻天水二字,王擢立即醒悟过来,他合掌一击:
“哎呀!正是天水!”
杨初不解其意,王擢解释道:
“桓熙移营,驻军于城西,便是要阻断我们与天水的联系,若我所料不错,晋军已然分兵,奔袭天水去了。”
杨初惊呼道:
“这可如何是好!”
王擢却展颜笑道:
“仇池公无需为此惊慌,晋军本就兵少,此番分兵,营中必然空虚,正可使我逐个击破。”
杨初其实已经被王擢的判断说服,但他还是提醒道:
“事关重大,当以小心为上,不如将军在夜间派遣斥候出城,经由小道绕过晋军营寨,往其营后察看,确认是否有大队人马通过的迹象。”
王擢深以为然,当天夜里,便派遣斥候翻过山间小路,躲藏在晋军营后,果然看见一支运粮队伍从营后而出,往天水方向行去。
斥候原本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但沿途晋军搜查甚严,实在难以通过,只得原路返回,将此事报知王擢。
王擢、杨初再无半点疑心,毕竟若不是分兵攻打天水,何以要有粮队西行。
桓熙还在西侧道路设置哨岗,派人巡察,这分明就是要断绝略阳与天水的联系。
实际上,粮队西行,是为了给藏身在河谷之中的五千骑兵运送粮草。
派人拦截道路,也是不想这支伏兵被人发觉。
晋军行事遮遮掩掩,试图掩人耳目,王、杨二人完全想不到这是桓熙有意为之,就是为了让二人通过蛛丝马迹,自己生出晋军已经分兵的判断。
毕竟,如果是明晃晃的派遣一军西行,王擢或许还会起疑,但如今他自以为看穿桓熙的意图,又怎会察觉晋军分兵是真,但攻打天水是假。
翌日,王擢、杨初选择在黎明时分倾巢而出,统率将士向晋营出发。
晋军哨骑望见略阳守军出城,匆匆回营报信。
桓熙抚掌笑道:
“好!不枉我在此等候良久,今日引蛇出洞,必将摧敌于营前。”
说罢,他当即下令道:
“杜胄,速速派人为我传信应远(邓遐)、破胡(邓羌),命二人率部东出,埋伏于后方,待见得狼烟升腾,着二人一左一右,领骑卒包抄,寻找敌军帅旗所在!”
杜胄闻言,朗声应诺。
随即就有三名哨骑在杜胄的安排下,由营后而出,策马疾驰,赶赴邓遐、邓羌的藏身之所。
桓熙集结军中将士,训话以激励士气,晋军蓄势待发,只等着略阳守军前来。
晋军立营于略阳城西十五里,因而,当王擢、杨初领兵赶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望着眼前的营寨,王擢突然发笑: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