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丑。”手指滑过他的眉骨,鼻尖,棱角分明的唇,我的语气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就算阿木真的很丑,在我心里他也不会丑,我会自动将他的脸替换为毁容前的蓝哥哥。
阿木哈哈大笑起来,笑声愉悦,我感觉到他的眼睫毛在我手心轻轻挠动,酥麻无比。
“你知道么?就算没了眼睛,也一样可以看东西。”他说。
“这如何使得?”我大吃一惊,莫非可以像千手观音般从手掌里生出瞳孔来?
“你现在虽然看不见,可有了我,还不是一样可以行走?”阿木自负地回答着,整个人仿佛和煦的春风。
“你的意思是……”我不明就里,高高竖起两只耳朵。
“只要我心情好,你想看什么,我都可以讲给你听。”他的声音爽朗好似甘泉,不带杂质清澈见底。
“现在的天空是什么样子?”我迫不及
待发问。
“一碧如洗,半朵白云也没有。”阿木朗声道。
“远处的风景如何?”
“青山绵绵,看不到尽头。”
“我们脚下是什么?”
“长长的小河,河边开着黄色的野花,还有红色的野果。”
一块块声音描述的场景碎片,在我脑海中渐渐拼成完整拼图,我想象着所处之地的美景,不由得渐渐兴奋。
“开心吗?”阿木问我。
“开心。”我点头。
“跟看得见一样开心?”他又问。
“跟看得见差不多开心。”我实话实说。
“所以你瞧,看见了什么不重要。”
有朵芳香的花递到我手里,阿木轻轻握一下我的手:“重要的是,有人肯做你的眼睛。”
豇豆花花(七)
历经七七四十九日风餐露宿,我们终于找到了菩提老祖所在的灵台方寸山,几番询问,终于打探到他的府邸斜月三星洞。
菩提老祖喜好云游四方,身边又没有仙童通报,我在洞中足足等了三天三夜,才终于等到一个人声。
“哎呀!这不是豇豆我儿吗?怎么眼睛变大窟窿里?!”
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如天籁般在我耳边响起。
“菩提老祖!”我再也顾不得许多,循声牵起裙摆踉踉跄跄超前奔去,一头栽在来人怀里。
——这便是我与菩提的第一次正式相见。
尽管是初次,他的感觉却如此熟悉,仿佛我们已经认识很久很久,超过千年了。
听完我来寻他的来龙去脉,菩提老祖一反常态,神色凝重开始一个劲儿叹气。
“我儿呀,孟婆那‘还我漂漂丸’是绝世珍药不假,可你想寻真身这事,却比登天还难。”
“这是为何?”我大惊,“莫非我的真身被藏起来了?”
“唉,莫说被人藏了,就算是被封印老衲也有法子帮你找出来,可你的真身……”菩提老祖欲言又止。
“祖师爷救命!”我听他吞吞吐吐,心头大骇忍不住摇尾乞怜,“若是没有这双眼睛,孩儿也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