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慕清晏那小兔崽子,当初就该斩草除根!”一个高亢的中年男子声音。
一个沉静的女子说道:“一年多前你没想斩草除根么,不,你想的,想的要命。可惜慕小公子重伤中毒之余,你依旧捉他不到。”
“再啰嗦就滚回你的院子去,待羽化门一破,慕清晏捉住你们母子俩,看他会不会对妇人小儿手下留情!”
女子道:“若只为了我自己,死就死了,我只是舍不得我儿思恩。可怜叔父一世英雄,纵横天下莫可匹敌,如今只剩思恩这点骨血,来日给他供些香火了。”
“李如心你给我闭嘴!我还没死呢,叔父的香火自有我来供祭!”
一个桀桀阴笑的声音,“教主不必过于忧心,胡长老在外奋力抗敌,从这几个时辰的战报来看,两边各有胜负。待他们辛苦攻杀到极乐宫,早已是强弩之末,还不任由咱们收拾了么?哈哈哈哈……”
另一个声音道:“兄长说的对,教主放宽些心吧。”
聂喆叹道:“幸而有诸位在我身边护卫,我总算安心些。”
一个清朗的声音忽然响起:“所以教主是盼着凤歌与慕清晏两败俱伤,教主好取个渔人之利么?凤歌对教主忠心一片啊!”
一直在冷静聆听的慕清晏忽然皱起眉头,回头看上官浩男,大拇指一指外头,目中之意为‘这人怎么也来了?’
上官浩男一脸茫然,用力摇头。
聂喆似乎恼羞成怒:“我何曾这么盼过了!我自然知道凤歌的忠心,可都到了如今这局面了,你还有别的法子么!”
“自然有。请教主退位,将教权归还慕氏,然后退隐江湖。”
“放屁!就算我肯退,慕清晏那小兔崽子肯放过我?别看他生的琼芝雪玉一般,心里黑着呢!挖心剥皮点天灯,他从未不手软过啊!”
“谁让教主派人去监视他,他自然得杀一儆百。”
“于惠因,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聂喆提着嗓子大喊。
于惠因叹道:“既然冤仇不能解,就请教主与夫人还有小公子速速从密道离去,这些年我寻到一处僻静的世外桃源,咱们从此安宁度日,也未尝不好。”
“放屁放屁!我堂堂教主之尊,打都没打就落荒而逃,简直颜面扫地!有凤歌在,她一定能为我挡住那小子的攻势!”
李如心道:“五哥别劝他了,他是决计舍不下权势富贵的。”
于惠因犹自担忧:“那凤歌怎么办?难道让她抵挡到死么!”
“死不了的,她厉害着呢。”聂喆不悦,“唉,可惜叔父走的太早,他若多活几年,就能亲自教导思恩武艺了,到时神教还有姓慕的什么事!哼,都怪蔡平殊那贱人,贱货贱种!幸亏她死的早,不然落到我手里,我扒光她的衣裳丢进猪圈中,让众兄弟都……”
蔡昭如何能忍耐姑姑受这等污秽辱骂,当即唰的一声劈开珠帘,径直飞跃而至。
众人见她是个美貌稚气的单身少女,一时间惊愕大于惊恐。
不能怪众人眼拙,没看出蔡昭底细,着实因为她之前十五年一直养在落英谷,的确未经江湖风雨。当她看人时,一双大眼是清澈的,神情是单纯宁静的。
——只有天晓得她是个脸甜心狠,挖人祖坟还会埋怨手疼的货!
嗯,还有慕清晏晓得。
一名咧嘴豁牙的汉子目露淫邪之色,笑嘻嘻的走到蔡昭跟前,伸手欲摸:“好标致的小姑娘哟,让我……”
啪!
重重的皮肉拍打之声响起,众人都没看清蔡昭是怎么出手的,那名汉子已在空中划过一道平平的弧线,宛如踢歪的毽子一般,啪叽一头撞在墙面上,然后落地。
他头破血流,脸颊肿裂,肋骨发出沉沉断裂之声。
蔡昭秀眉轻蹙,唉的一声轻叹,仿佛是修剪花枝不满意的闺阁小姐。
“我是不是太粗暴了?”她微微侧头。
慕清晏施施然的现身,笑意动人,“谁说的,我们昭昭最温柔和气了。”
“这话说的不错。”宋郁之也出来了。
难得这两人意见一致,唯有上官浩男神情呆滞。
作者有话说:
每次写长篇,写到一半的时候,总会卡几次。明明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情节,可就是写不出来,这种感觉也是很奇怪了,不知其他作者有没有这样的情况。
这次卡过之后,不敢说日更,至少先保证隔日更吧。
不要说我开金手指。
二十年前正邪大战,七星长老中忠于聂恒城的,肯定身先士卒啊,然后就炮灰了。
聂恒城防备慕家那么厉害,忠于慕家的长老肯定也要挂。
第6章
待客厅内一时安静。
趁这间隙, 蔡昭飞快的睃了一遍敌方众人。
聂喆是厅内服饰最华贵之人,四十岁上下,手脚还算敏捷,但气劲虚浮, 年少时兴许很是俊俏, 但往日的风流潇洒已经淹死在无处不在的赘肉中了。
端坐在他身旁的自然是妻子李如心。
她年约三十七八, 面庞白净,眉眼细长, 单论美貌那是远不及慕清晏的生母孙若水,但她气度清华高贵, 令人望之生敬,不敢轻慢。她身旁搂坐着一名十岁左右的病弱男童,母子俩的眉目有七八分相似,想来就是聂喆的独生子聂思恩了。
离这一家三口稍远些,站了一位与厅内气氛格格不入的中年士。这人年约三十出头, 相貌清癯, 举止谦和——重要的是, 目光敏锐有力,身上透出一股内蕴劲道之气, 显然修为不低。他应该就是聂喆口中的于惠因了, 虽然蔡昭并不知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