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天呐,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
伯维尔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整个身体充满疲惫感。
窗外的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将剩余的余晖洒在伯维尔的脸上,伯维尔穿上衣服,走出房间,来到二楼,一路上都没有史蒂芬斯和韦德的身影。
“嗨,史蒂芬斯先生”
没有人回应伯维尔,整个城堡都空荡荡的,伯维尔停到画室的门前,那幅没有完成的画卷透过门缝露了出来,画布还是遮盖在上面,褶皱的棱角好像一个手在招呼自己。
“我偷偷看一眼,史蒂芬斯先生不会发现的”
伯维尔左右看了一眼,悠长过道的尽头没有任何有人出现的迹象,于是伯维尔轻轻跨过台阶,那张画就在几步外,房间里的东西还如之前一样,只有蜡烛短了一截,史蒂芬斯先生似乎并没有进来过这里。
当伯维尔到达那幅画面前时,心脏止不住的跳动,甚至有死沉的呢喃声在耳旁响起,伯维尔朝后看去,史蒂芬斯先生并没有在身后。
“就一幅没有完成的画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伯维尔”
伯维尔伸手就扯下了上面的画布,似乎是受不了耳旁那催促自己的呢喃声,强烈的欲望再也让伯维尔受不了。
黑色的画作展现在伯维尔面前,一棵张牙舞爪的古树上挂着套成圈的粗布麻绳,男人面如死灰的站在圈套前,周围全是无尽的黑暗,只有一个女子的鬼脸在男子的身后,头发好像打湿了一样贴在脸上,没有画出五官。
伯维尔眼睛睁的若如茶杯一般,手里的画布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到在地上,身子僵硬,画中的男子的容貌和伯维尔无异,就连身上的衣服都一模一样,就在伯维尔惊愕之际,那画中的没有面容的女子好像活了一般,竟然慢慢朝着画中男子伸出双手。
身后似乎有动静,伯维尔回过头,一个头发湿漉漉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宛如水草的头发挡在脸前,看不清面容,房间里的画作都发生了变化,全然没有了绿意盎然的样子,一个老妇人手里的葡萄变成了眼珠,花丛中的少女变成了一个无头女尸飘荡在湖泊上,整个画室顷刻间变成了森罗地狱,墙皮掉落,岩浆喷涌而出,尖嘴猴腮样的小鬼往外涌出。
虽然恐惧笼罩伯维尔的全身,但是画室的门还是打开的,这给了伯维尔生的希望,眼前的女人虽然恐怖,却没有对伯维尔进行实质性的伤害,伯维尔趁着小鬼还没有爬到自己脚边,飞快的跑出门,过程中并没有受到阻拦。
伯维尔来到一楼,这里的画不出意外也发生了变化,一个无头男人拿着一把巨斧正从画里走出来,颈部断裂的地方全是腐肉,黑色的淤血沾满斧刃,伯维尔只是看了眼斧头,感觉脖颈处有断裂的感觉。
幸运的是大门并没有锁上,伯维尔夺门而出,飞似的逃离城堡,等到伯维尔气喘吁吁的时候,身后的城堡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两旁幽幽的树林和一条泥泞的泥巴路,伯维尔身上也沾上了泥巴,由于太过慌张,伯维尔在路上摔了很多跤,就连鞋子里都进去了泥土。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路上也看不太清楚了,伯维尔只能放缓脚步,这样才不会继续摔跟头,快到了,快到了,伯维尔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个粗鲁的镇子成了伯维尔唯一的希望,或许我可以在酒馆关门前去喝一杯,眼前浮现出酒馆热闹的场景,人们在举杯畅饮,老雷德在吧台擦着啤酒杯。
“快来,伯维尔,你傻愣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喝了这杯酒”
老雷德已经坐在圆桌跟前,黄色,晶莹,冒着沫子的液体填满整个酒杯,伯维尔激动的朝前跑去,却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嘴里有股泥土味,是的,伯维尔吃了一嘴泥巴。
眼前热闹的酒馆也消失的无影无踪,自己还是在这条该死的泥巴路上,两旁依旧是望不到头的树林,伯维尔吐掉嘴里的泥巴,嘴里不停的坑骂。
天上的星空很亮,可这并没有让伯维尔心情好一点,比起看星星,伯维尔更在乎这条肮脏,散发着臭味的泥巴路什么时候走到尽头,可能是上天眷顾,可能是教堂里的忏悔有了作用,伯维尔看见了光亮。
“噢天呐,比我想象的要快,就和我来的时候一样”
伯维尔兴奋的向前跑去,似乎再晚一秒,那光亮就会从自己眼前消失,如同头顶的星光一样,远离自己,可是当灯光完全出现伯维尔眼前时,如同将自己扔进了冰川的洞窟中。
因为那光亮是从该死的城堡里发出来的,是的,那个该死的城堡,这条路没有岔路口,伯维尔坚信自己没有走错路,自己不可能傻到在某一处掉头,回到这个该死的城堡。
温和的暖光色从城堡的半圆形窗户里散发出来,巨大的城堡已经和黑夜融为一体,只有一个个亮着的小窗户表明城堡就在那里,就在那一片黑暗中,巨大的木门在月光下没有融进黑暗中,如同一个大张的嘴巴,在嘲笑远处不知所措的伯维尔。
“我不会再进去那里一步,绝不”
伯维尔愤恨的踹飞泥巴,转头继续朝前走去。
当夜更深,连蚊虫都睡去的时候,伯维尔又回到了城堡,这个应该被自己远远甩在身后的城堡又一次出现在眼前,伯维尔累的气喘吁吁,两只腿止不住的颤动。
“嘿,你是想让我回去吗?我告诉你,我是不能回去的!绝对不会!”
可能是太静了的缘故,伯维尔朝着城堡怒吼,声音跨过草地,朝着两旁的树林传去,虽然这什么用都没有,但是至少可以制造点噪音,不是吗?
坐在地上的伯维尔,汗液已经浸湿了后背,脸上也全豆大的汗珠,风掠过草地,伯维尔将身子蜷缩在一起,双手紧抱着并拢在一起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