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萧仁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暗叹一声的同时,边敛了笑意,边认命的转身去将暗门恢复原样。
宣德帝则在这一眼后,迅速又收起浑身都带刺儿似的,威风凛凛模样,和蔼的拉着丹阳向御房的次间去,边招呼道:
“朕忙了这半天也累了,丹阳来的正好,陪舅舅一起喝茶,吃点心。”
丹阳此时已笑的浑身乏力了,几乎是挂在宣德帝胳膊上,边揉着肚子无力向前走,边不忘唤身后的太子。
“太子哥哥快点儿过来哦!丹阳这会没带紫竹在身边,妆花了,头发也乱了,还要太子哥哥帮忙啊。”
理所当然的语气,让宣德帝父子一愣之后,都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并纷纷忍不住在心底暗道:
三人间这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感觉,有多久没体会过了呢?
丹阳自小几乎就是在宫中疯玩儿着长大,且七岁前更是年糕一般,不是跟在太子萧瑾身后,就是不离宣德帝左右。
甚至有一阵子,还直接就和太子一起,住在宣德帝的寝宫。
宣德帝对自己的亲闺女,太子对同父异母的亲姐妹,都没比对丹阳更亲近,更用心过。
且小时候,粉团儿一般的丹阳,虽调皮捣蛋是一把好手。但对气氛的敏感觉察,对活跃缓和气氛的本能,似乎就比旁人有更多的,与生俱来的天分一般。
也因此,那段时间,正闹别扭的宣德帝父子,因她这小捣蛋鬼竟也奇迹般的弥合了,日渐冰封的关系。
及至到了日后,太子年岁渐长,且心智成熟又较旁人更快。
等丹阳出宫,他已可以用理智与智慧,冷静的分辨出一切迷雾中的是非真假。父子俩的感情也就再没出现过,曾经那么大的信任危机。
只是,在尔虞我诈的宫中,利益纠葛的朝堂翻滚,面具越戴越厚,真情实意鲜少外露的父子俩,日渐疏离也是无可奈何。
不过此时,当三人在春日的暖阳下,与轩窗下的矮塌上,惬意品茶谈天,纵情欢笑的一瞬。往日被尘封的,认定该是已干枯的血肉,竟在眨眼间,就又填满了彼此的胸膛。
也因此,谈笑间,宣德帝与太子都都忍不住因眼前,这日光下肤白如雪,冰雕玉砌般越发亭亭玉立的小姑娘感慨。
何其有幸,今生有她带来的种种惊喜与意外,才不致让自己深陷遗憾(悔恨)之中。
宣德帝一念及此时,笑着放下茶盏,看似突兀的转了话题道:
“丫头,舅舅送你一件礼物吧。什么时候想来找舅舅了,就直接自己来,省的被你这笨手笨脚的表哥拖累。”
太子萧瑾虽不服老爹这评价,但听说有礼物给丹阳。一时只抬眼看了对面一瞬,就又专注在手上乌发了。
他虽数年都不曾再给丹阳描红梳头了,但这点小事,又是以前做惯的,怎难得到有一双巧手,更有七窍玲珑心的太子殿下?
按着丹阳的年纪,又结合了时下京中时新的式样,十指翻飞中,很快就为丹阳编好了一种不太出格的新式发样。
与此同时,宣德帝已解下腰间玉佩,边递向丹阳手中,边继续道:
“拿好,有这玉佩在手,丫头你就算向夜间闯宫都没问题。但记住,朕会下令,此物只能你亲用,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