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伯莫要笑我。”昭昭被夸得有些羞赧,小声道了句。
这衣裳的确比之前的轻盈许多,尤其里衣,是顺滑的绸料,不再会磨得她皮肤发疼。
天气好,适合赶路。
韶慕进到车里的时候,昭昭和钟伯还在那儿说话。
正式上路,马车径直出了东城门,沿着官道往抿州的方向走。
昭昭坐在车前板上,和钟伯说话,气氛远比来的时候轻快很多。荒凉的野外,让人看着也顺眼。
韶慕则坐在车里看,一段时候,已经看了大半本。
“哒哒”,耳边传来两声敲击木板的轻响。
接着是女子轻柔的声音:“大人?”
韶慕抬眸,车门帘轻晃着,隐约映出一方身影:“进来罢。”
下一瞬,门帘掀开,少女轻巧的身形进了车厢来,随之利索坐下。
外头明亮,乍一进来,只觉得里头很暗,眼睛需得适应一下。昭昭看去坐在中间的男人,大部分时候他都很安静,一张脸上写满冷淡,让人觉得不好靠近。
“我做了这个。”她从袖中掏出一物,随后往韶慕面前一送。
韶慕握着册的手落去膝上,摊开着页,上头密密麻麻的字迹:“这是什么?”
女子娇细的掌心中,躺着一个圆鼓鼓的小布袋。勉强说是小布袋,其实就是一块布头,里面装了什么,然后用线系紧。
“香包啊。”昭昭认真回道。
闻言,韶慕再次看去确认,这才嗅到淡淡的清香,可这怎么看都不是香包:“你做的?”
昭昭点头,手里特意还抬高一些:“是在立县的时候,花坛里不少菊花已经干了,我顺手摘回来做了香包。有两个,我留了一个,这个给大人。”
于是,韶慕想起那晚她做了一瓶插花,给他作答谢。也是那晚,他说送她回京城。
等了一会儿,昭昭看见他从她手里取走了香包,软唇勾着好看的弧度:“放在枕边可以助眠。”
“你睡眠不好?”韶慕低头看着香包,实在是不能再简陋。
昭昭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身子往后了后,背若有若无靠着车壁:“有时会。”
因为不知道自己是谁,总觉得不踏实。
“你之前跟过戏班,那些人怎么样?”韶慕问,香包连着册一起放下,搁在自己身边。
昭昭想了想:“大人是觉得他们将我略买?不会,他们很照顾我,尤其武班主。”
这话韶慕并不全信,见她不想多说,又问:“那银票哪来的?”
她留下的那张,虽说数额不多,可他深知,她没有挣银子的本事。
昭昭脸色变淡,微微垂下脸:“我逃出来那日,那些人给我打扮,像是要去见什么人。跑出来之后,我把那些首饰给当了。”
车内一瞬的静寂。
说起银票,昭昭心里算了算:“大人,那些银子够还卖身契的罢?”
“够,”韶慕颔首,面色淡淡,“还有的剩。”
“还有剩?”昭昭眼睛一亮,果然这位韶大人心地仁善,帮她付了赎银,“剩的不必给我,算是一路来,我的吃住费用。”
他帮了她许多,她又跟着他吃住,就算剩下些银两,也不该往回要。只是这样一来,她是真的一无所有了。
韶慕手指捏捏眉心:“剩的不多,买那两套衣裳都不够。”
等等,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