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错什么了吗?阿兄阿姐在笑什么?
“咳咳。”
陆景堂将手上烤好的菌子放到洗净的树叶上晾凉,“年哥儿还吃几个?”
这个转移话题的方法,简陋却有效,景年瞬间转移注意力,低头看了看树叶上躺着的烤菌子,咽了口口水:“这些……这些年哥儿都能吃掉!”
“阿兄教你数数。”陆景堂晓得幼弟还不识数,问他几个,也说不清,干脆借此机会,教教他。
他的小五郎聪慧机敏,不能耽误了,日后若有机会,定要为他寻一位好老师。
有梦中经历,陆景堂自己也算饱读诗,但自家孩子,自己教不得,那些大儒,往往也是把孩子送到别处求学。
不过若只是启蒙,陆景堂觉得自己还是能胜任的。
“蓉娘,你也跟着学。”陆景堂摆弄着几串烤菌子,以此为道具,教弟妹最简单的数数。
景年坐在小板凳上,两腿并在一处,小手端端正正放在膝盖上,乖巧听阿兄讲课。
陆蓉却不愿意学:“阿兄,学这些有甚用?数自己吃了几个菌子吗?你不如教年哥儿读!”
陆景堂脸一板:“目不识丁,不学无术,往后你便是去卖鸡蛋,旁人骗你,你数得清铜板吗?”
陆蓉惭愧地低下头:“阿兄,我学……”
陆景堂教了一会儿,景年如他所料,十分聪慧,年纪虽小,学得却快。
陆蓉许是比幼弟差些天赋,但她年纪大许多,学这些简单的知识,倒也不慢。
“没事的时候多练练。”陆景堂叮嘱:“砍柴、洗衣、搓稻,皆可边做边数,就当练习了。”
“知道了,阿兄。”陆蓉老实应道。
“年哥儿……年哥儿也知道!”崽崽扣着小手,眼巴巴看着阿兄:“年哥儿不砍柴、洗衣、搓稻……”
这些活他都干不了,要如何练习?
“不急。”陆景堂温声道:“阿兄给你做几个小棍儿。”
挑细而直的树枝,剥去树皮,打磨光滑,可以拿来给小家伙儿玩耍,也能练习数数。
“好!”景年欢快地应了一声,“阿兄真好!”
小奶音甜滋滋的,笑容也甜蜜蜜,陆景堂像吞了口蜂蜜,从喉咙甜到心里。
“阿兄……”陆蓉还没忘记那件事,“咱们什么时候……”
“别急,还不到时候。”陆景堂淡定回道。
陆蓉嘀咕道:“要到什么时候,再等,三叔就回来了。”
陆景堂面色淡然,唇角微翘。
要等就是陆达回来,他不回来,这场戏还不好唱了。
景年继续天天吃菌子,陆景堂现在的日程是,上午或者下午去山上晃悠一圈,捡些菌子下来,顺便带一捆柴,这东西什么时候都不嫌多。
其他时候照常干活,他十二岁了,在家中顶半个劳力,地里的活儿样样干得。
若不是看他没耽误干活,便是上山,也带了柴火下来,他天天去山上采蘑菇这事,早有人说嘴了。
转眼半月过去,这日陆景堂一回家,景年小炮弹一般冲过来,一把抱住阿兄大腿。
“怎地了?”陆景堂摊开手,他浑身的汗,衣服也脏,不然早将幼弟抱起来了。
景年小声说:“阿兄,三叔回来了。”
他撇了撇嘴,鼓起小脸:“三叔给大堂兄,二堂姐带了点心,白白的,我看见了,阿姐也看见了,阿姐说,点心甜甜的,可好吃了。”
崽崽仰起小脸儿:“阿兄,点心是什么,是糖吗?”
“不是。”陆景堂顾不得手脏,怜惜地摸了摸幼弟脸颊,将他抱起来:“年哥儿不必羡慕,往后阿兄定能让你吃上点心。”
他抱着幼弟,边走边哄:“年哥儿可吃过冰酪?”
小五郎贪凉喜甜,那冰酪冰凉可口,幼弟定然喜欢。
景年不知道冰酪是什么,更没吃过,不过他听阿兄形容,便喜欢得不行了。
他这段时日,越发怕热,一天到晚,要喝许多许多水。
阿娘给他洗澡的时候,他泡在澡盆里不愿意出来,觉得待在水里,舒服极了。
他跟阿娘讲,阿娘却吓了一跳,说让他以后不许这么说,也不纵着他泡在水中了。
陆景堂抱着幼弟进屋,堂屋里,一家人大半都在,老老少少,或坐或站,挤满了屋子。
中间的椅子坐着一个穿长衫的男人,男人摇着一把折扇,微微仰着头,正侃侃而谈。
这便是陆家的希望,未来的“曲星”,陆达。
陆达眼角余光瞥见陆景堂进来,停下话头,笑着招呼他:“二郎回来了。”
他见陆景堂盯着他看,以为他是羡慕,心中得意不已,笑着问:“二郎在看甚,莫不是三叔脸上写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