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不知道是谁先带头说的对不起，其他良心不安的弟子也忍不住开始说出同样的三个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段思纤耳边充斥着那些人的道歉声，脚步却没有因此停留，她背着大刀走到了广场最边缘的山门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阴云随着时间流逝已经离开了这片苍穹，蓝天再次出现在所有人的头顶上，金色的阳光正好照在了段思纤的脸上，将她苍白的长发镀上暖色，一对红色的眸子变得如同宝石般闪烁，微风吹动了她的长发。
她感慨着今天的天气真好，就像当初第一次到达天极门和迈入狂兽深渊时候的天气一样。
她看向了大广场，再往上的台阶就是诸位峰主和长老站着的平台，他们身后是天极门的象征剑石碑，也是测试天赋的地方。
恍惚间，她看到了曾经瘦小的自己，挺直腰杆站在高大的石碑下，伸出手，一道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一代天才经历劫难来到此地问道。
如今，她已经站在了山门前。
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是第一次正视眼前的天才，抛去了一切美名和污名，她在这一刻的阳光下美得如此鲜活动人，展现出的生命力磅礴得令人羡慕。
她就连伤疤也是让人觉得闪耀的特点。
她的眼睛因为阳光照射微微眯起，平静地看着想从自己身上寻求赎罪的人们，抿了抿嘴唇头也不回地迈开步子，步子终究是跨过山门前的坎。
天极门被她抛弃在了身后，自这一刻起，段思纤不再是天极门第一天才。
她是她自己。
段思纤刚离开山门下的阶梯没多久，就感觉到了周围的异动。她刚刚享受一刻平静却在这一瞬间打破了。段思纤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慢悠悠地说道：“周重炎，你不出来么？”
树丛微微抖动，不仅如此还有好几个穿着白衣的弟子出现，这些弟子都是平时和周重炎关系融洽的内门弟子，虽然不是同一个师傅但是他们在外门的时候就是好朋友，现在私底下关系极为密切，也是沈凤灵身边的好哥哥们。
“段思纤，不得不说你真的命大，还好你识趣没有说要拿回冰灵根。”周重炎看着段思纤依旧淡漠的表情，更加不爽了，“但是那又如何，你往日的争抢都是为了你自己的复仇，那沈凤灵无法修炼也一样脆弱，还拥有极阴之体，她很容易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死掉，我们怎么面对她父亲的在天之灵。”
“所以说，我的复仇比不上沈凤灵是么？就算这场复仇是为了数万凡人发起的。”段思纤慢慢地抬手握住自己身后背着的长刀，脸上依旧是那副木然的表情。
“数万凡人不过十年就会重新出现，而像沈师妹这样的修士万年不见一个，等他们变强了就会有数以万计的凡人得救！变为凡人的你也可以得到庇护。”其中一个人说道，“不然上苍为什么将我们的天赋分出高低，我们要各司其职，天赋高的人是天选的人，将天选之人培养成神才能庇护众生。”
“而且你的灵根可以给沈凤灵就说明天意如此。如果不能我们早就被天雷劈死了。”周重炎不管不顾地说出自己的偏爱，段思纤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
段思纤看着他们如此大义凛然找借口，大概是想要用天意来掩饰自己犯下的错。
段思纤理解了他们的意思，心想：“说那么多，就是说自己活该啊。”
“宗门虽有自己的产业，但是资金来源之一就有凡人的供奉，宗门依靠这一点培养修士，修士自有责任保护众生。如果保护不了……”段思纤把刀慢慢地拔出来，猛地插在了地上，杀意开始弥漫在她的眸子里，“那就让我们自己复仇。”
周重炎等人感觉神经瞬间绷紧，段思纤以前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声不吭的孤僻武痴，如今她就是一头沉默的猛兽，随时会亮出獠牙直接咬断对手的动脉。
“天意如此，就是对的么？”段思纤慢慢松开持刀的手，看了一眼周重炎。
“你果然没有变，你还是那么惹人恼火！”周重炎咬紧牙关，他就是不服段思纤，这个空有天赋断情绝爱追求武道的武痴，一点都不像沈凤灵那样温柔大方，就只会将他们这些人打趴下还要教育他们，让他们没了面子。
每次她这样淡漠地看着他们倒地，然后毫无感情地陈述他们刚刚出现的弱点，就已经足够惹他们生气了。
段思纤要是听到他们说沈凤灵温柔大方，肯定会问一句：你确定吗?她不会是分裂吧？
“你会后悔退出宗门的，我们不是同宗门的人，不会有人再为你伸冤了。那些资源你也别想拿走！”周重炎想到这里，终于是出了一口恶气，“我们数个金丹期，打一个宗门外的人，可不会犯残害同门的罪。”
周重炎兴奋地说完，就提着剑刺向段思纤，就在这时，段思纤松开了握着刀的手侧过身躲避，嘴唇开合着说出一句话：“这也是我离开宗门的理由之一。”
“什么？！”他们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周重炎就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居然被段思纤单手按住后脑勺猛地砸在地上。
“我说，退出宗门的话……”段思纤慢悠悠地抓住周重炎的长发强迫他抬头，接着再一次将他狠狠地砸在地上，直接砸出一个浅坑，她微微笑起来继续说着没说完的话，“就可以暴揍你们，成为我变强的助力，包括沈凤灵和凌覆铭。”
“现在，我们都是森林里的妖兽，弱肉强食……”段思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