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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君重逢(下)

也不知道是因为心境,还是因为大兴宫里的铜镜,真的与众不同,再次看铜镜中的自己,依然感到眩晕和不真实。 铜镜中的人,真的是路楚霜么? “夫人,好了。”春玉轻轻放下木梳,对我颔首道。 她给我穿上大兴宫中普通宫女的檀色襦裙,梳了简单的螺髻,而我,也将她为我寻来的软剑藏在袖中,预备前去紫宸殿一探。 已经四月廿八,还有十日到所谓的婚期,我不能干等着,坐以待毙。 而我被关进长生殿后,卫弘一直夜宿在紫宸殿中。不管如何,那里总应该能找出点端倪来。 “夫人都记住了么?” 春玉还是担忧,见我就要翻窗而出,又拽住了我的袖子。 “我冒名的患病请休的宫女名叫月莺,掌管紫宸殿所有火烛。我会在子时前回来的,你放心。” 她点点头,我小臂使劲,翻出了后窗。 一路上,我尽量避开巡视的羽林军,还算顺利一路到了紫宸殿。 已到亥时,紫宸殿正殿中依然灯火通明,时而传出人声甚至争执声。 这卫珣,还挺勤政啊。不过他将大昭搅得这样一团糟,是该好好想想如何补救。 正巧那正殿西南角的烛塔上有几支蜡烛或熄灭或尽了。去那里点烛,连带进出都正好背对着卫珣他们,而那里离他们却不远,应该能比较清楚地听见他们说话。 我深深地吸几口气,提着篮子,一步一步尽量沉稳地向里走去。 将蜡烛一个个点了,终于听明白,他们正在谈论西南边境前些时候有邻国武装侵扰边市的事情,然后又开始商议平叛许州兵变之策。 我不敢多逗留,点完烛就离开了正殿。 往回走没几步,就听见身后有人出来,心下感叹好险,方才那几人里有好几个都在侍奉卫弘时见过,包括韩奕,幸好没有与他们碰面。 此时突然有点后怕自己的决定,毕竟曾经我比普通的后宫皇妃要接触到更多的朝中人士,此行着实太冒险了点。 那脚步声一直跟着我,我不禁将右手探进了袖中,预备随时抽剑攻击。 “站住。” 身后冷冷一声,我的脚步也不由僵住了。 这声音的主人,是韩奕。 我只站在原地,没有转身,而他却疾步向我走来。 “转过来。”他又说。 自知避不过去,便依言转身,目光低垂看他衣摆掀动来到我眼前。 “果然是你!” 韩奕压低的声音依然藏不住他有些恼怒的情绪。 我扯了嘴角一笑:“韩大人,我打扮成这样也能认出来。” 他轻哼一声:“与你相处十几年,就是穿男装我也认得出,何况是宫女的打扮?” 我一哂,他也几分不自在,转了话锋:“你来紫宸殿做什么?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你不想后果么?” 我摆出若无其事的态度:“我都这处境了,还有什么更坏的后果么?” 韩奕鼻息沉重,不忿道:“我怎么听说,是你主动来找恒王?” 我冷笑:“是啊,宗政棠少都快死了,我也得给自己找个靠山不是。” 他的眉峰蹙起,“有话好好说,为何话中带刺?” 我看向他的眼睛,难道他不知道棠少中毒的事? “韩中,您大人大量,为何总不放过我们这些已经被逼走投无路的人?”我依然没好气。 他一听我这样称呼他,面色立即冷了下来。 我问:“皇陵的准确位置是你给神策军的吧?我不信一只飞蛾就能找到我们藏身几个月的地方,肯定是你,你想起那一块有先帝未完工的陵寝,能为我们这些人提供庇护,对吗?” 他将脸偏转开不看我,我继续问:“何昶大人,是你杀的吧?” 他不理会我的一堆问题,却问我:“棠少怎么了?” 我咬咬牙忍着,一字一顿地说:“你们派人下了剧毒啊!” “下毒这事我着实不知,”他的语气有些慌乱,“我只知道,恒王在你们中安插了细作。棠少中的什么毒?” 我尚未想好要如何答他,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我急忙闪身到了一旁连廊立柱的阴影之中。 来人是个小黄门,见韩奕在此,则没有进门而是转向过来了。韩奕稍侧颈看了眼我,大踏步地往回走去。 我回到长生殿,殿内的烛火已经全熄灭了,春玉应该坐在里屋已

经等了好久,见我翻窗进来,连忙上来搀扶,问道:“可是不顺利?” “还好。” 她又看了眼我,迟疑道:“夫人脸色不大好,没出什么事吧?” “哦,”想到韩奕,我笑笑,“吃苍蝇了。” “啊?”春玉一脸匪夷所思。 我赶紧安慰她:“没事。只是没功夫去探查几个偏殿,差不多算白跑了一趟。” 春玉松了口气:“这几日奴婢再找机会。” 我点头:“夜深了,休息吧。” === 五月初三。 大婚那精美绝伦的礼服就挂在寝室,灼灼夺目。尚服局的人却说,以往正常需要织造两三个月的,这次赶得及,用的是现成的衣料,略有粗糙。 皇家的用度,总是这么奢靡。 只觉得刺目,不想再看它,让春玉用白布将礼服遮起来。她嫌不吉利,特地找了红布来。 有什么不吉利呢,若我真的穿上了这礼服,不是如同走入了坟墓一般? 不仅还有五日就要和卫珣成婚,更是棠少已经中毒二十日,我却依然没有拿到解药。卫珣只说能撑得过一个月,而不是一个月内确保无虞。 这几日春玉再没有找到那天那样好的机会,我只好冒着极大的风险又去了几次紫宸殿。能去的地方都搜找了,什么也没有。 而卫珣,别说我再问他解药的事了,我根本见不到他。 我一次次地陷入绝望。 这亲,肯定不能成,哪怕我死在这里。 “夫人。”春玉走到我身边,带着一股热气,想来是从外进来的。 她伏在我耳边轻声说:“有人要见您。” “谁?” 春玉只颔首示意我随她去。我跟着她出了寝室,绕到了外殿的一个昏暗角落,见一个高个内侍站在那里。 只是那身形……是韩奕啊。 好吧,我终于理解了那晚为何他一眼就认出了我的背影。 “何事?”我轻声问。 “那解药没有现成的,正在提炼,恒王本来安排了人初十送出,我最早初九能拿到。” 本来听到开头,我心里瞬间充满了希望,可最后,还是落了空。 “婚仪你必须参加,稳住恒王。我会找机会将解药给春玉,然后当晚你二人趁乱设法逃出宫去。那日大典,要去兴庆宫巡游,所以到了夜里,大兴宫的巡防说严会很严,但也会很乱。” 看来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我点点头:“多谢。” “不必,”他转开脸,“就当是赎罪吧。” 我看向他避开的眼眸,那里黑寂如黑潭。 听见他又说:“何昶一家是我杀的,皇陵的准确位置也是我给的。但我从没想过要他死。” 他说罢便转身走了。 我的心仿佛沉了下去。 这五日简直是煎熬。其间卫珣来过两次,大概是看到我老老实实的,闲话两句后就满意离去了。 煎熬,我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像已经落在火烛上的飞蛾,好似一头撞上蛛网的虫子。天天这心都跟被猫爪挠着一样,坐立不安。 === 五月初九。 四更时我就被叫起来了,复杂的发髻和妆容,繁复的大婚礼服,待我走出长生殿,已经上两个时辰后了。 我先被送去曲江池的芙蓉阁,然后由凤舆将我接到兴庆宫,在那里进行仪典,近夜幕时,和卫珣一起回到大兴宫,观戏。 虽然卫珣尚未继承皇位,但这婚仪已分明是帝后大婚的仪程。 和我的发髻礼服一样繁复,全程我只木然跟着要求做。 我曾经想象过无数次我的婚筵,却不是这样的,是和棠少一起,哪怕简简单单的夫妻对拜。 终于回到长生殿时,我几乎脱了力,对于接下来的打算,完全无力去计划了,只坐在榻上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春玉从门外脚步匆忙地走到我面前,我期待地看她,她也抿唇微笑向我点头。 她终于拿到解药了。我的心放下一半。 又过了一会儿,卫珣也在簇拥下进来寝室。而殿外依然喧闹。 他屏退了旁人,春玉也退下了,寝室里只有他和我。 我觉得我是不是该站起来,但站起来似乎太刻意了,可是看卫珣那么盯着我,犹犹豫豫片刻,还是站起来施了一礼。

卫珣“呵”地笑一声:“这么客套啊。” 他悠悠然地走过来,站在我面前,抬起双臂,仰起头。 ? 我疑惑地看他,他语气倒是耐心:“从今天起,你是本王的妻,□□之责,知道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咬了咬牙。 他又说:“即使今后你是皇后,也得亲自为丈夫更衣。” 哦,这么站着原来是要更衣。 我也经常帮棠少更衣,但他从来不会一上来站这么板正。我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我上前去拉开他的领扣,又准备解开腰带,他忽地扣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脸,眯了眯眼,道:“怪不得皇兄对你念念不忘的,这时仔细看你,倒还真有几分姿色。” 我弯了弯唇角:“多谢殿下夸奖。” 他松开手,看着我说:“你已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接下来要怎么侍奉,不用教你了吧?” 这低沉的嗓音像一记重锤,敲得我脑子嗡嗡作响。 颤抖的指尖在那条精美绣工的腰带上搓着,却怎么也找不到带扣了。 陡然一双温热的手覆上了我的手,轻轻带着一下勾开了带扣,腰带落下,环佩磕在地板上叮当作响。 “怎么,你紧张?” 此时我清醒了些。不是正愁怎么制造混乱吗,我看着眼前卫珣修长的脖颈,计上心来…… “紧张是自然。”我打起精神微笑,“殿下稍等,妾身先去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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