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汉江大学的电竞社从外观上看去,无外乎就是“寒酸”两个字。本就灰尘扑扑,还是那种不贴瓷砖的钢筋混泥土裸露在外面,再加上篮球社画龙点睛的一个“拆”字,可不就把电竞社的老底摆在了台面上,公之于众。
但进入到这栋建筑里,宫莫良就能理解为什么如日中天的篮球社会盯上这块外表看上去腐败不堪的烂肉。
如果有一个词语叫金絮其外,败絮其中的话,那在这栋楼里,一定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别有洞天的大楼里所有设备一应俱全,宫莫良甚至还看到了头顶天花上的烟感报警器,这可不是普通大楼里能够配备的,也与楼外墙体的老旧十分不符。这种油然而生的违和感,让宫莫良对于电竞社曾经的辉煌,多了一丝好奇。
继续跟随着余斌前行,刘姥姥逛大花园的宫莫良一行人左顾右盼,无论是现代化的设施还是古老的装潢,都让他们惊奇不已。走马观花下来,两只眼睛都不够瞧的。
余斌和一众马仔们看到宫莫良等人如此不堪的这一幕,颇有些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哪怕这份优越感出了这栋楼的大门就变成了深深的耻辱,反正关了大门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
这种沙漠鸵鸟的姿态,和满清鞑子闭关锁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别动,碰坏了你赔得起吗,这可是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古董了,哪是你这种笨手笨脚的人可以亵玩的。”
正欲靠近一处雕塑仔细观摩的李源讪讪地收回了手脚,也让出声喝止的那人愈发的猖狂起来。
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算得了什么,让李源这种五大三粗的壮汉畏手畏脚才算真本事。
宋一杰眉头一立就准备替嘴拙的李源出头,02关上门怎么斗嘴都没事,但出了门,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总归也就半年多的时间了,即使是玩坏了,碎成了渣,半年多的时间一睁一闭也就过去了,貌似也没什么让你心疼的地方。”
宋一杰看着出头的宫莫良,对于后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嘴炮功力,既有师傅领进门的欣喜,又有会了徒弟饿死师傅的担忧。但眼下,只有高兴的分。
余斌听完皱了皱眉头,往熊少海的脸上瞟了一眼,心中更添厌恶。半年赌约的事情是电竞社秘而不宣的家底丑闻,篮球社那边闷声不响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没想到自己这边还有多嘴的人。本来淘汰宫莫良这群人,余斌身上没有半点压力,现在知道宫莫良他们知晓了半年赌约的事情,就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这也使得余斌再看熊少海的眼神,多了一丝锐利,仿佛光凭眼睛,就能将对方千刀万剐。
整个电竞社分为上下两层,楼上的情况宫莫良不得而知,但一楼的面貌已经看了个大概。
进门处的雕像是古希腊神话里的战神阿瑞斯,听熊少海的介绍,是汉江大学某个已经退休了的雕刻大师留给学校的遗珠之作。整个雕像是按照现代人的体型一比一的手工打磨而成,听说光是脸部的细节雕刻和神态就耗费了数周之久。而战神面朝东方,伸手遥指的英武形象,又何尝不是大师对于母校的殷切希望。
可能大师怎么也没想到,这座雕像会被后人陈放在他最为不喜的电竞社里,当初是想赠与学社,奈何电竞社恰逢如日中天。现在形势倒转,让人感叹时过境迁之余,不免又将大师摆上了神位。
难道说,电竞社沦落至此,得益于这座雕像的神力发挥?一饮一啄,岂非天定?
战神固然让人流年忘返,但大厅两旁的壁画也是不妨多让。齐老先生和古今中外的名画大师不见踪影,但悬挂在墙上的,无一例外都是现代画家的当代之作。
宫莫良并不擅于匠造工艺,但基本的审美还是不缺的。
穿过大厅,一条直通尽头的走廊将整个一楼一分为二。左手是供社员休憩娱乐和观看比赛视频的多媒体养生房,原本豆腐块的众多房间被凿碎了墙壁,连成一片,改造成了如今可以同时容纳几十人上下的娱乐场地。
而向右望去,一个大大的茶水间,就将众人的探索欲望降至最低。再向后望去,紧邻着茶水间的又是一个储藏室,一般更换的电脑和损坏的物件都会堆积在此。
熊少海走到这,心情已经好了大半,刚好看着宫莫良左右对比的眼神,笑着说道,“你知道这条走廊在我们这叫什么吗?”
宫莫良不给熊少海故弄玄虚的机会,直接一语中的道,“莫非是叫本初子午线?”
熊少海的嘴巴已经张到最大,外人看了唯恐再加几度会将嘴角撕裂,“我靠,你这都能猜到,简直神了。快说,你是怎么猜到的。”
宫莫良笑了笑,“左边热闹,右边冷清,赤道一词太过直白,本初子午既含蓄又高深,这不正好符合你们这群眼高手低的口味。”
知道宫莫良这是埋怨余斌的所作所为,自己只不过是躺枪而已,但还是脸红道,“你放心,这样子的情况不会持续很久了。”
“是啊,无论如何也就半年,是生是死,还是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