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叶家,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华氏见女儿女婿和二儿媳尚未归来,便自己去了灶房,打算做一些简单的晚膳给家里人吃。
打从两个儿媳妇嫁过来,对她一直很孝顺,早些年孙儿们年纪小,她帮衬着两个儿媳,里里外外的活儿抢着干,后来孩子们大了,两个儿媳妇儿便拦着拦,不让她干活,她就没怎么下厨了。
华氏淘米下锅,刚刚生了火,便听到外头传来了二儿子叶显章的声音。
“爹,您先去灶房里,和娘一起躲躲,我出去外头瞧瞧。”
见自家老头子被儿子推了进来,华氏忍不住道:“老二,你让你爹躲来灶房作甚?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外头拍门,儿子透过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外头站了许多人,手里拿着棍棒,来势汹汹,爹娘把灶房的门拴上,先在里头躲躲,儿子出去瞧瞧,看看他们意欲何为?”叶显章连忙说道。
今日家中只剩他和二老。
外头那些人看着十分凶悍,也不知因何而来,为免自己的父母受伤,叶显章当然要让他们先躲着。
“你别去!”华氏下意识拽住了儿子的手臂。
“娘别担心,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就算是皇室宗亲,都要遵守朝廷的律例,除非活腻了,不然无人敢当街行凶,儿子会和他们好好讲道理,绝不会动手,娘放心。”叶显章连忙安慰华氏。
“显章,你与他们好好说,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们若敢动手,你就往外头跑,外头人多,街上就有金吾卫巡逻,别硬来,免得吃亏。”叶景淮开口叮嘱儿子。
“儿子记住了!”叶显章点了点头,听见外头的敲门声越来越大,担心自家的大门被砸烂,连忙出去了。
叶显章没有第一时间把门打开,而是大声问道:“来者何人?按我大炎王朝的律例,私闯民宅者有罪,徒一年,诸位若再这么敲下去,敲坏了我家的大门,我便告到京兆衙门去,请知府大人为我做主。”
外头的敲门声很快停了。
周嬷嬷走到了齐芳雅面前,福了福身道:“县主,里头的人不开门,还拿知府衙门威胁咱们,县主,可要让人把这大门撞开?”
“不过是个读了几日的穷酸生罢了,也敢拿我大炎王朝的律例威胁本县主?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齐芳雅说着冷哼一声:“来人,把这门给本县主砸了,将里头的人全都拖出来。”
“是!”站在她身后的护院们应了一声,连忙上前撞门。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附近的人。
加之这城东住的几乎都是普通老百姓,大家见有贵人前来闹事,纷纷上前围观,甚至还有年轻人爬到了叶家对面屋子的房顶上看,不远处的树上也都是人。
看着四周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空气中仿佛还有一股淡淡的异味儿,齐芳雅嫌弃的不得了。
要不是为了把叶家人赶走,她堂堂皇族贵女,才不来这种穷酸的地方。
叶显章怕自家的大门真的被撞倒,连忙把门打开了。
反正他们行得正坐得直,又没犯事儿,根本不怕这些人。
“尔等意欲何为?”叶显章跨过门槛走了出来,朗声质问道。
齐芳雅看了身边的周嬷嬷一眼,周嬷嬷会意,沉声道:“老婆子奉我家县主之命问你,那叶妙云可住在此处?”
叶显章听了这老婆子的话后,便知道站在老婆子身边那个身穿杏黄色衣裙,打扮十分贵气的女人是个县主。
又听说他们是来找自家妹妹的,顿时警惕起来。
“叶妙云乃我之妹,不知贵人找她所为何事?”叶显章一边拱手,一边问道。
“你那妹子简直就是个不要脸的下作娼妇,光天化日之下勾搭我们家大人,被我们大人拒绝后,居然还赖在府门口不走,如此不要脸的女子,根本不配留在京城,来人……把这儿砸了,将他们赶出京城。”周嬷嬷大声呵道。
一旁的齐芳雅听了周嬷嬷的话后,微微有些错愕。
她只是交代周嬷嬷,随便找个理由把这些人赶走,没想到她居然是这样一番说辞。
周嬷嬷却觉得自己处置的很妥当。
县主大概忘记了,七八年前,也有一名女子纠缠他们家老爷,就是被她带人上门狠狠羞辱一番后,赶出京城的。
县主和她说,要把姓叶的这家人赶走,县主最讨厌的,又是那个叫叶妙云的女人,所以周嬷嬷下意识认为,又遇到了和七八年前一样的事儿。
“满嘴胡说八道!”叶显章一听就知道他们在污蔑自家妹妹,忍不住大声吼道:“我妹妹是有夫君的人,打从来到京城,每日出门都有她夫君陪着,你们辱我妹妹清白,我要去京兆衙门告你们。”
齐芳雅本来就很忌惮京兆衙门那个铁面无私的知府,听叶家这个出身卑微的贱民总拿京兆衙门威胁自己,顿觉面上无光。
“周嬷嬷,不必与他们啰嗦,把人赶出京城即可。”齐芳雅打算回去了。
她懒得和这些腌臜货色周璇,有失身份。
“是。”周嬷嬷应了一声,对那些家丁和护院们道:“把这院子给我砸了,将这院子里的人全部赶出京城,日后他们要再敢踏足京城一步,打断他们的腿。”
“是。”众人应了一声,正要往里冲,却听到身后传来了女子的声音。
“慢着。”
叶仙芽冷着脸走了过来。
他们一行人刚刚走到胡同口,就被堵住了,因为前头全是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齐九正找人打听里头发生的事儿,叶仙芽已经掐指算了起来,得知家中有危险,她便顾不得那么多了,动用玄术开道,总算到了家门口。
这是她花了几千两银子买来的宅子,当然不能让这些人给砸了。
叶仙芽刚想说些什么,叶妙云已经先她一步走上前去。
“就是你这个满嘴泼粪的恶毒婆子说我勾引了江明涛那个畜牲?”
叶妙云说着冷笑一声:“他江明涛为了攀高枝,停妻另娶,我还没有去衙门告他的状呢,你们倒是先上门倒打一耙了,当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