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的战争已经如火如荼的开始了,梭哈既是赌博游戏,赌得也是人情世故。梭哈,从一副牌中选出三十二张牌,两张牌拼起来比大小,红心和花快拼成对子,梅花和黑桃同样也能拼成对子,对子按大小排列,有一句口诀把对子的大小分得清清楚楚,“天地人和梅长板,幺五幺六斧头四六,红九鸡五水七黑八。”梅花、长衫、板凳是兄弟牌,还有幺五幺六斧头四六是兄弟牌,红九鸡五水七黑八是兄弟牌,谁做庄谁大。最大的是对子皇帝,也就是大小王。也有的地方把对皇帝排在第三,理由也很充分,没有天地,你皇帝呆哪里?除了对子之外,就是天九王最大了,接下去是天杠、地杠、天牌九、地牌九,人虎九,同样是九点也要比大小,往后是九点管八点,八点管七点,依此类推,最小的是憋十,就是没有点。
梭哈的水很深,两个人一起可以抬杠,把别人当猪杀。所以,和陌上人梭哈要提高警惕。不过,和同事一起玩几把,这要看你的人脉了,和领导梭哈,十场很难赢一场的,和自己职位差不多的玩梭哈,凭手气和技术。
小赵几乎是十赌九输,人脉、技术都不行,不输他还输谁?一个月有限的工资都是帮别人发,被别人当零花钱用。今晚的手气还可以,抓了一对天牌对子,副乡长抓一对人牌对子,副乡长要梭哈小赵,小赵把自己的牌亮了,副乡长急忙把牌扔进牌堆里。这把之后,小赵的手气越来越差,最后输了一百元,大家就不玩,各自散去。
乡镇府上班很轻松惬意,也很任性,村民对乡政府人员又惊又怕。乡镇领导很会管理村民,一般选举村里势力较大的家族里的人当村记和村长,当然有的村霸摇身一变,变成村支,光明正大的欺凌百姓,让老百姓有冤无处申。也有的所谓成功人士,在外经商赚了一点钱,在村里混个一官半职,露个脸,荣耀门庭。
驻村干部嘴馋了就会下村,名义上是到村里指导工作,一整天呆在村支家里,吃好喝好,麻将打好,梭哈玩好,工作到深夜回家,一天指导工作才叫结束。
沙锚吃过晚饭,在乡政府大院里和大家聊天,这是饭后常规操作,聊些花边新闻,和女同事打情骂俏,反正从来没有聊过正经的事情。说昨天晚上谁的叫声连绵不绝,煞是好听,谁又是折腾一个晚上,害得他一宿未曾睡觉,人家是看直播,呵呵,我是听直播,说完大家一阵狂笑,半个小时后,大家逐渐散去,该干嘛干嘛去。
当沙锚走到华烟云家的时候,华烟云刚刚吃好晚饭,正准备出去到学校里改作业。看到沙锚进门,懒洋洋地打声招呼,转身出去了。华烟云的妈妈在后面大声叫着:“沙主任过来玩,你怎么就出去了,一点礼貌都没有。”华烟云妈妈嘟囔着。“没事阿姨,我今天过来是看看叔叔和您的,和您们唠叨几句,华老师去学校有事,无妨。”沙锚倒也不客气,操起一张竹椅,坐了。华烟云妈妈急忙泡来一杯茶,顺手从柜台边拿来一包瓜子,打开,倒在小方桌上。
沙锚和华烟云的妈妈漫无边际的侃大山,从村头的五保户聊到村尾的老寡妇,从村支谈到妇女主任,一杯茶喝完又续一杯。最后,沙锚话锋一转。“阿姨,我前阵子和您说华老师的婚姻大事,不知您和叔叔考虑的怎么样,华老师她是怎么想的。”华烟云的爸爸说:“这样的官家,恐怕我们高攀不起?”沙锚笑着说:“叔叔,不是您高攀,是方副县长向您家提亲,诚心诚意地提亲,方副县长和县长夫人和蔼可亲,如同和您们一样。”华烟云的爸爸不说话了,眼睛瞟向华烟云妈妈。“阿姨,您有什么顾虑的,不妨开门见山地说出来。”“沙主任,我听人说,方副县长的儿子他……他的脑子不……不大好使。”沙锚从椅子猛的站起来,把华烟云的妈妈吓一大跳。“阿姨,您听谁说的,方大公子在公安系统好歹也是个小领导,以后前途无量,脑子不好使,能当上领导吗?”华烟云的妈妈无话可说。“方副县长承诺,华老师和方大公子大喜之日,也是您儿子正式入职交通局之时。”沙锚拍拍胸脯说,“我敢保证。”华烟云爸爸妈妈相互看了一眼,华烟云妈妈说:“晚上我和烟云说说,她弟弟的事?你能不能安排,我要的是正式编制,不过,他的凭是职高毕业。”
沙锚又拍拍胸脯,笑着说:“别说是职高毕业,你就是幼儿园没有读,照样可以上班,照样可以升官,倘若当领导了,组织会配一个秘给你的,你只要会写自己的名字就可以啦!”华烟云的妈妈脸上绽放开了朵朵白云,好像她的儿子真的当大官一样。
沙锚又坐回到竹椅上,喝了一口茶,嗑着瓜子。“阿姨,你思虑思虑,华老师成了方副县长的儿媳妇,您不是也要跟着享福吗?方圆百十里,还有谁不给您面子,叔叔您也不要从早到晚这样辛苦啦,这样的好事打灯笼也找不到,千里烟缘一线牵,那天通车典礼,这么多人,方副县长唯独看上华老师。”“容我想想,我和云儿商量商量,过几天回你话。”听到这话,沙锚心中窃喜,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起作用了,接着,又和华烟云爸妈聊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逗得他俩哈哈大笑。沙锚又喝了一杯茶,起身告辞。“叔叔阿姨,我下个星期再来陪您俩位聊聊。”沙锚一看手表,才七点多,回宿舍睡觉还早,去梭哈风头也不好。
还是去学校找个女老师聊聊天,消磨消磨时间。他一拍脑袋,“有啦,还是去看看钱老师吧!”沙锚来到乡中心小学,外地的老师几乎都是住校的,他们周五下午回家,周一早上起大早匆匆赶来上课。一住就是一个星期,难怪的,大家都住在学校,难免会发生一些有趣或难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