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雁放下水桶,跟她合力将几口箱子在墙边摞起来,边抬边好奇道:“姑娘,箱子里都装得什么呀?”
“左不过我在府里的衣裳首饰吧,当时太过混乱,也不是我收拾的。”
好容易腾开一处下脚的地儿,能容她放个木盆洗洗,主仆俩都累出一头的汗。
她打开方才特意摞在最上面的那口眼熟的箱子,想要寻两件换洗衣物,记得这是她自己房里装衣裳的,谁知揭起来便呆住了。
里面的衣裳是她的,但衣裳上面摞着的一沓银票可不是她的。
她拿起来数数,十两二十两到五十两,还有一百两的摞在一起,仔细数数竟然有一千两之巨。
朱玉笙:“……”
新雁也呆了:“姑娘,好多钱啊。”
她跟着一个懦弱的主母,平日的月钱还被贾氏想尽了办法的克扣,一钱都恨不得攒起来,没想到自家姑娘从婆家被送回来,箱子里竟然还有一笔巨款。
一百两银子对她来说都是很大一笔数目,是十来个她的价格。
朱玉笙捏着银票百思不得其解,赶紧扒拉几下箱子,里面装的倒都是她自己的衣裳,在最下面一件衣裳里装着她自己在刺史府攒的体己,一没少。
这银票便来得有些蹊跷了。
她颇为踌躇,想着找个盒子先装起来,随手从床上捞了个盒子打开,更傻眼了。
盒子里的东西,依稀有点眼熟。
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细瞧,这不是苏夫人的首饰吗?
沉甸甸的金钗之上,那昂首的凤凰口中还含着一颗璀璨明珠。
朱玉笙:“……”
别是当初装混了,卢登随手指了几个盒子给她装起来了吧?
她也顾不上沐浴,反身锁上了房门,开始喊新雁跟她一起盘点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负责任的讲,应该是卢登给她装回来的东西。
随着床上所有的盒子打开,箱笼重新抬下来再次打开,朱玉笙感觉自己的脑子彻底不够用了。
也不知道卢登是自己私下作主,还是听从了卫灏的话,总之他不但把朱玉笙房里所有箱笼装上车,还把苏夫人的一部分首饰都给夹带了出来。
苏夫人虽得不到刺史大人的宠爱,但正室该有的体面全都有,衣裳首饰这些东西都堆满了她院里的房,并不会短少。
朱玉笙一件件检查过去,把自己的衣裳首饰与苏夫人的首饰分装在不同的箱笼里,把那一千两银票也一起锁进装着苏夫人首饰的箱子里,一起压在所有箱笼的最下面,郑重叮嘱新雁:“吴家犯了事儿,我也不知道这些首饰跟银票是谁装过来的,在事情没有彻底弄清楚之前,我们一都不能花,一件都不能用。”
新雁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姑娘,官兵会不会来抓我们?”
朱玉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傻丫头,恐怕官兵现在也还没点清楚吴家内宅的东西。我只是……我只是不清楚这些东西的来源,所以要再等等。”
她忽然间有点怀念刺史府后院那个偏僻的小院了。
倒也不是留恋高门生活,而是每当有什么疑问,卫灏夜间前来,便能解开她心中疑惑。
如今她归家,两人身份犹如云泥之别,此后山高水长,再无交集。
她心中,竟也有些说不出的淡淡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