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转,妖鬼站在一家路边小馆里端盘子。
“你已经在路边餐馆打工一段时间,这里龙蛇混杂,经常有小混混在店里闹事。这天,一群小混混们来吃霸王餐,因为你是新人,老板故意把你派去接待他们……”
妖鬼干脆地拒绝了:“我不去,大不了我不干了,谁要伺候这群小流氓!”
“人生路上的每个转折点都会影响往后的发展,而且只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你确定不去吗?”
“这还用问吗,不听话最多是被开,万一那群小混混要调戏我或者打我怎么办?”妖鬼轻轻抚着自己的脸,生怕它受到一丁点损伤。“我以后可是要靠这张脸吃饭的,成名前半分差错都出不得。”
“小混混们最终还是赖账走掉了,老板没有把你当回事,以你不服管为由扣了你的工资……”
妖鬼不耐烦地打断了:“扣就扣呗,我是来当大明星的,又不志在这点小钱。日后等我有钱了,看我怎么用钱砸死这老板!”
“……你继续在餐馆打了几个月的工,但电视台那边迟迟没有消息。你坐不住了,想要自己找点方法让星探和经理人们看到你的音乐天赋。以下由你亲身体验,系统暂时不提供选项。”
妖鬼有些慌了,它怎么知道白梦瑶以前是怎样上位的?可仔细想想也释然了,机会当然是要靠自己寻找的,它就不信自己连白梦瑶这个乡下妹的手段都不如,兴许自己做得比白梦瑶还要好呢?
在一番打探后,妖鬼用剩余的钱将自己打扮得时尚漂亮,以年轻的本钱成功攀上了某位大老板。在她的殷勤伺候下,大老板答应推荐她加入一家新开的娱乐公司当签约艺人。
“恭喜你踏上了明星之路的第一步。现在你的公司帮你争取到了一个小配角,但公司资源不够,你必须要自己到拍摄场地去。到了现场你才知道,这个小配角原先是属于跟导演有暧昧的另一位女演员的,加上你是新人,所以导演和其他演员对你的态度都不太友好,甚至是刻意留难你。在这种情况下,你会向经纪人和公司反映情况以求顺利拍完你的戏份,还是忍气吞声保持专业水准完成拍摄?”
这次妖鬼倒是思量了好一会才道:“忍气吞声吧,毕竟娱乐圈里有点分量的人都轻易招惹不得的。我还是新人,受点气也正常,以后等我名气大了,他们就不敢轻视我了。”
“好的,下面由你亲自体验这段人生。”
为了给新人一个下马威,导演临时加戏,要妖鬼跪在碎石地上淋雨,他不喊停妖鬼就只能一直演,只有一分钟不到的戏份就这样折磨了它整整一小时。妖鬼身心疲惫,它分明知道导演是在消遣自己。自己明明那么用心地演着,膝盖都被碎石子硌得出血了,工作人员提着大水管从它头顶浇下的水估计都抽干一个水池了,导演却在那边跟女演员卿卿我我的,妖鬼甚至怀疑摄影机都没开。
“停!你看你自己演什么鬼?给它补补妆再来!”见妖鬼冷得发抖,导演才喊停并借机抨击现在的年轻演员不够专业,一点苦累都受不得。
妖鬼受了苦还被说教,心里万般不爽,可想到前程,它也只能忍了。然而导演变本加厉,甚至指责它浪费大家的时间,让迟迟不能收工的剧组人员都埋怨起它来。好不容易算是过了,嘴唇都冻得发紫的妖鬼愤愤不平地进了临时搭建的更衣帐篷。它顾不得帐篷简陋,只想赶紧把湿淋淋的戏服换下来。它狠狠地把湿重的戏服丢在泥地上,那团衣服滚了一圈,变成了一块土疙瘩。“呸!凭什么这样耍我,导演就了不起吗!”
在帐篷外头等候的服装组阿姨毫不客气地掀起帘子进来收戏服,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土疙瘩。“哟,人还没红就开始摆架子了,受了这点小气就忍不住了?你有本事冲导演撒气啊,折腾这戏服做什么?”
妖鬼此时还没换上干净衣服,见服装组阿姨大大咧咧进来更是尖叫不已。“你你……你进来之前不会先问一声吗?我衣服都没穿好!”
服装组阿姨心疼地捡起沾满湿泥的戏服,冷哼道:“我要不早点进来,这戏服还指不定被你折腾成什么样呢!”说着便故意朝着妖鬼的方向抖开了被揉成一团的戏服,泥水瞬间沾满了妖鬼白皙的皮肤。“哼,就你这德行……姑娘,我真心奉劝一句,还是找个金主吧,或许还能有点前途。”
“啊!你疯了吗!”妖鬼不满地叫嚷着,服装组阿姨可没管它,使劲扬去戏服上的泥土便头也不回地掀起门帘出去了。“疯子,你们都是一群疯子!”
为了不让别人随便出入帐篷,妖鬼用帐篷里的物件堵住了门帘,这才放心擦干净身上的泥污,换上干净的衣服。等它收拾好自己出了帐篷,四周早已空无一人,就连拍摄器材也被收拾好带走了,荒无人烟的树林里只剩下它和更衣帐篷。“人呢?都去哪了?”妖鬼心中腾升起不祥的预感,自己该不会被扔下了吧?这里可是南城的郊外,距离最近的村落或小镇都要半小时的车程。妖鬼连忙掏出手机,这里完全没有信号。“我怎么办?”
“你影视圈出道失败,公司又为你安排了音乐圈出道。这次请你务必把握好机会,否则你将彻底失去在娱乐圈立足的机会。”
“等等!”妖鬼忍不住问道:“难道这个大礼包不是只有成功巅峰这个结局吗?”
“成功巅峰只是一条可供选择的路径,每个人都需要苦心经营才能达到成功巅峰。人生从来都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和莫名其妙的幸运,或许从外人看来很轻松就能名利双收,但对方实际付出了什么才得到成功,外人从不知道。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再不好好把握,你就与你的梦想越来越远。”
妖鬼再也不敢怀着侥幸的心理去体验这一段人生,它认真地遵照公司安排的行程,虚心学习、用心排练、专心表演,终于在歌唱比赛中获得了第三名。此后它小有名气,为人处事也低调些了,身边开始出现一些追求者。但妖鬼并不满足,它始终没有等到它的梦中情人——Hasn的追求。
“恭喜你的人生进入新的篇章。现在你虽然还没能为顶流,可你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也有一定的收入了。随着你的走红,远在乡下的父母也得知了你的成功。这时候,你的父母依然欠债二十万,而媒体对你的原生家庭十分好奇,你会选择向媒体坦诚家庭背景还是断绝跟原生家庭的关系?”
妖鬼慎重地思考了一会才答道:“现代媒体很厉害,不管我怎么隐瞒他们都能挖出我的原生家庭,到时只怕会让我背上不孝的罪名,影响我的前途。我会承认我的家庭背景,还清帮家里二十万的债务,再给父母换个好一点的生活环境。我会出钱抚养他们终老,但不会跟他们同住,照顾他们。”
“……好的,你已经来到白梦瑶目前为止的人生最后一个转折点。白家祖上是修道世家,所以你身上也有些道行。现在有一伙行事不端的家伙对你所在的正道发出了挑战,为了自身考虑,你会选择维护正义还是明哲保身?”
“我只想当上大明星过有钱人的日子,这些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妖鬼终于想到了什么,冷冷笑道:“原来是你……是你亲手结束了自己原本前途无量的人生,怨不得别人。”
四周的场景变成了无边的黑暗,白梦瑶缓缓从黑暗中走出来。“但我的前半生过得很充实,没有遗憾,我也不后悔作出跟拜月神教抗衡的决定。”
“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死鸭子嘴硬而已。”
“越到最后才越看清楚自己的一生,不是吗?”白梦瑶无奈地扯出一丝苦笑:“我这一生还算是满意的,那你呢?你是因为不满足自己的人生才要选择我的人生重新开始,你现在满意了吗?”
“那只是你给我的幻象,都是假的!”妖鬼不忿:“要是真让我重新开始,我一定做得比你现在更好!”
白梦瑶摇头:“我没有故意给你制造难题,那些确实都是我人生中的转折点。”
回忆起成名前的艰辛,妖鬼有些动摇,现在的它也相信只有努力付出才会修成正果。“可我明明跟你一样努力,为什么我最后只能是三流歌手?”
“你的选择跟我的不同,结果自然也不一样。”
“不可能,你肯定是抹去了什么!”妖鬼想到她和郝赟的关系,不禁由生出了几分嫉妒:“你根本就是存有私心,不然我怎么没遇到Hasn呢?”
“原来你是在等他。”白梦瑶笑了笑:“你错过了跟他相识的选项,在接下来的人生进程中自然没有他的存在。当时我就提醒过你,机会只有一次。”
妖鬼回想,好像确实是有过这么个提醒的。“难道说你在被小混混骚扰的时候,Hasn出面帮你解围这才让你们相识了?按说他不该在那种低级的地方出现才对。”
白梦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淡淡说道:“你已经体验完我的人生,结果也没能成为我。我说过,容貌不是决定人生走向的唯一因素,你看我从前的模样算得上天仙下凡吗?之后也不过是靠化妆和修图而已,我其实也没那么美。”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因为长相不好看而处处碰壁的滋味?”想到自己千疮百孔的人生,妖鬼不禁反驳:“你又没经历过我的人生,你怎会知道那种无望的滋味?”
“只是不符合大众的审美而已,怎的你说得好像世界末日似的?起码你五官端正,四肢齐全,天生健康,你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你还有什么值得气馁绝望的?”
“你说得轻巧,有本事你倒是也试试看!”
“巧了,你选了我的人生重新开始,我现在就只剩下你的人生可以体验了。现在我就要按照你的人生轨迹重活一次,体验一下你的人生到底怎么个惨法。”
“你体验……我的人生?”妖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对,你也跟我一样,选出你人生中几个重要的转折点,我会按我自己的意愿好好过完你的人生。”白梦瑶说完,她身边就出现了一扇透着荧蓝光芒的门,又像是巨型的电视荧屏。
妖鬼愣愣地看着白梦瑶走进了这扇门,开始体验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