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芝话音一落,众人都有些愣住,魏勋小声对沈云芝道:“这是咱们自家的事儿,不好去麻烦总旗和将军啊——”
沈云芝气的抬脚狠狠踩了魏勋一下,这个猪队友。
果然一听魏勋说这话,魏老太顿时又神气起来,竖着眉毛挥着木棍嚷道:“你个小贱妇少拿总旗和将军来压老娘,老娘管教自己的孙子,干别人屁事!”
沈云芝瞪了魏勋一眼,示意他闭嘴,毫不客气的冲魏老太道:“阿勋是您的孙子,也是将军的护卫,你们空口白牙坏他名声,凭的是什么?仗的是什么?他若真因偷盗被判了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魏老太被沈云芝问的说不出话,陈芳娘见状指着沈云芝骂道:“小贱妇,别以为你尖嘴利舌就能吓着我们,被逮了个现行还敢狡辩?大勋能干出这种事还不都是你挑唆的?”
“好你个小贱妇,挑唆我孙子偷我家东西,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魏老太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举起木棍朝沈云芝打了过来。
沈云芝吓的脸色刷白,魏香儿惊恐的尖叫起来,魏勋惊慌之下手上用力一扯,扯过了魏老太手里的木棍。
魏老太被扯的踉跄着摔在了地上,魏勋吓了一跳刚想上前扶她,陈芳娘已经扶着魏老太尖声嚷道:“二娃,快,快去喊你爷和你爹,不得了了,这帮人反了天打你奶呢!”
魏明正飞快跑了出去,魏老太哭天喊地的嚎了起来:“哎呦我的腿啊,我的脚脖子疼啊,我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孙子打,我活不成了啊”
陈芳娘指着魏勋和沈云芝大骂道:“你们两个丧天良的,竟敢对长辈动手?看着吧,一会儿你爷来了定要你们好看!”
魏勋急得不行,围着魏老太团团转:“奶,你没事儿吧?你脚咋的了?扭了?你让我看看是不是伤着骨头了”
魏老太一把推开魏勋没好气的骂道:“别在这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恨我没给你好好办婚事,没照看好香儿,打你那心尖尖了是不是?没做你们饭,就来偷是吧?你还要不要脸了?不年不节的猪油哗哗的吃,你们也不照照镜子,看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脸面?”
魏勋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急声辩白道:“奶,你还讲不讲理了?我是从河里摸了鱼跟王肉头换了猪油,这几天我就今儿进了一下灶房,灶房的猪油在哪儿放我都不知道,我又怎么会偷呢?再说,家里的东西有多少你们不是一清二楚吗?猪油少没少您不知道啊?怎么就一口认定我偷猪油了呢?”
“咋没少?就是少了,少了老大一碗呢,还说不是你偷的?”魏老太像抓住了把柄一样,声音更高了,“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整天装的跟个老实人一样,其实就是个贼!”
被亲祖母骂成贼,魏勋觉得脸都没处放了,眼眶都委屈的泛红起来:“奶,这些年,我哪怕挣一钱都给了您,这个家里里外外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动过,就为了一碗猪油,您就这么冤枉我”
魏勋难过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陈芳娘却冷哼一声嚷道:“这是没理了,就开始卖可怜了呢?真是娶了个利嘴媳妇,自己也变得能说会道了啊,啥话张嘴就能说出来,这河里都结冰了,你还能从河里摸出来鱼?大勋啊,不会说瞎话就别说,都是一家人,你拿了就拿了,死扛着不认成啥样子?”
沈云芝忍不住争辩道:“阿勋不是那样的人,我们有手有脚才不会偷别人的东西!”
陈芳娘嗤笑道:“就是你们有手有脚才好偷东西啊,以前我们大勋可是老实人,现在变成这样还不都是某人教的,说自己是读人家的闺女,真不知道什么读人竟能教出这般没脸没皮的货色”
“三婶,你别胡说八道了!”魏勋打断陈芳娘,沉声道:“奶,三婶,我前儿出门的碰上长庚提了条鱼,听他说东边水放水有鱼冲下来,便想着家里没吃没喝的,我去试试要是能抓到鱼也能先填填肚子。不料运气好,下去摸了两圈便摸了条一两斤的鱼还捡了两条小鱼,我就用大鱼跟王肉头换了一罐猪油,也不是为了吃,是我媳妇头上有个疤,有人说了个偏方涂点儿猪油能除疤才专门去换的。”
“我下河这事儿长庚知道,还是他给我指的地方;后来我去王肉头家,王叔见我冻得不轻还让我在他家烤了烤火。奶,三婶,这猪油真是我拿鱼换的,你们出去问一问就知道了,家里的猪油我真是一点儿都没动过。”
沈云芝震惊的看着魏勋,想不到他竟然为了一罐猪油大冬天下河!
魏老太却依旧哭天喊地嚷着:“我养了个好孙子啊,娶了媳妇就当老娘是老不死的了,口口声声的挤兑我,还打我我白养了他这么些年,他就知道想着媳妇啊,偷了我的东西还不认账,干脆把我打死算了”
陈芳娘跟着骂道:“一个个真是长本事了,偷东西不认账还欺负长辈,你们这样可是要遭天打五雷劈的!”
沈云芝气的吐血:“都说了这是拿鱼跟人换的,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出去找人问啊!”
“少他娘的放狗屁,哪儿来的鱼?这么冷的天傻子才下河摸鱼呢?再说有鱼不拿回家来不去卖钱,去换什么猪油?骗谁呢?”魏老太混不讲理的叫嚷着。
魏勋苦笑连连:“奶,我媳妇娶进了门,家里一个人没有,一口吃的也没有,你怎么不想想我们这两三天咋过的?天冷我也得下河啊,总不能等着饿死吧?我只要了一小罐猪油,王叔还给了我一斤多杂粮面啊!”
沈云芝忍不住鼻子泛酸,魏勋这个傻子啊,为了她竟然大冬天下河,可就这样还被家人污蔑偷东西。
哪知魏老太竟然恶狠狠的瞪着魏勋骂道:“好你个小兔崽子,能摸鱼怎么也不给家里多摸几条?为了一个小贱妇大冬天的就能下了河,我是你奶,这么大年纪了也没见你摸条鱼给我吃?”
沈云芝顿时如雷劈了般呆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老婆子难不成是在吃醋?
陈芳娘却两眼放光的盯着魏勋急声问道:“大勋,真有鱼啊?你在河里哪儿摸得鱼?鱼多吗?还有吗?”
魏勋被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陈芳娘却又道:“你看现在天还不晚,要不然我让你二叔跟着你,一块儿去河里再摸点儿鱼?”
沈云芝急了:“现在天这么冷,天都快黑了,你让他去摸鱼?”
陈芳娘没好气的骂道:“这儿没你插话的份儿,我们一家人说话敢你什么事,一边儿去!”说着,一脸垂涎的对魏老太道:“婆婆,你不知道现在鱼可值钱了,听说一条大鱼能卖几十个钱呢,你看——”
魏老太抬眼看向魏勋,板着脸道:“这样吧,你去摸几条鱼回来,这猪油的事儿我就不计较了!”
啥?啥!
沈云芝几乎把眼珠都快瞪出来了,她真是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到底是多厚的脸皮竟能说出这种话来啊?
魏勋黑着脸闷声道:“天太冷,我受不了,你们谁有本事摸鱼就自己摸去,没本事也别找我,我摸不了!”
沈云芝惊喜万分的看着魏勋,忍不住在心里为他疯狂鼓掌,看来这个傻小子还是有底线的,起码不会答应这种不要命的请求,万幸啊!
可魏老太一听这话顿时忍不住了,直接从地上跳起来指着魏勋鼻子骂道:“你知不知道家里边儿缺钱啊?你知不知道你姑身子不好,我们还得凑钱给她看病?还有你三叔就要考试了,钱还不够呢,没有钱,这些年不就白费了?再说,还有你妹子呢,她说不成话的毛病不得花钱治啊?这河里既然有鱼,你摸上来就是自己的,这钱不挣白不挣,咋的了?我还得求着你不成?还得给你跪下不成?”
“就是啊,这种白来的钱都不要?大勋你是不是傻啊?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你也想想办法,光知道顾着你那媳妇?你咋这么没良心呢”陈芳娘跟着嚷个不停。
魏勋苦笑着一句话也插不上,沈云芝见魏老太咄咄逼人,陈芳娘胡搅蛮缠,两人一同逼迫魏勋,大有魏勋不答应就没完的架势,不由气的要死。
正在这是,忽然听见门口一声怒喝,“行了,一天到晚的闹腾,多大的事儿闹成这样,难看不难看?”
只见魏老爹匆匆走了进来,却是急声喝止了魏老太她们。
别说魏老太了,便是魏勋和沈云芝都吃了一惊,魏老太不依不饶的嚷道:“这混小子偷了我一碗猪油呢,咱们供他们吃喝也就算了,总不能再养个贼吧?”
沈云芝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沉声道:“奶,阿勋都说了是用鱼跟人换的,都是一个村,你稍稍打听一下就能确认,咋还一口一个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