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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生不测(上)

“真的是你?”徐乾清惊喜地起身向我快步走来。 我笑着福礼:“徐都尉安好。” 徐乾清接过食盒放在一边,抬手虚让了我,“快请坐。”又唤了人来上茶。 这间房里都是高桌高凳,方才在客室的坐榻上跪坐久了,此时坐上高凳腰腿都舒展了。 徐乾清坐在我对面,面容上是掩不住的欣喜,说道:“要是妹妹知道你还……”他停顿了一下,“知道你现在好好的,定是要高兴得不得了! “年初时,宫里传闻说襄贵妃和翊淑妃妄图干政,被罚了禁足,妹妹她急得不行,入宫几次却都没见到你。” 他转而叹息,“后来,又听宫里说,襄贵妃暴病而亡,没几日圣上给翊淑妃赐了白绫,可宫室却走水,竟是连全尸也没留下……那之后,妹妹天天哭,内子陪着她好些天。” 听了他所述,我不禁泪意上涌。我的生门,却带给了言心无尽的悲伤,而且不止她,语荼至今也许还蒙在鼓里。 我起身行礼,歉然道:“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实在没有颜面让你们知晓还担了风险。若是时机合适,我会去向言心解释的。” 此时他敛了神色,“不碍事。只是姑娘今日来,不只是送点心吧?” 我浅笑着答:“自然不是。我也直说了,关于恒王之乱,不知都尉大人可否告知我们实情?” 他垂眸沉默着,搁在膝头的手掌握拳又张开。这样的静默中,只听见府衙外依旧喧闹。 “托姑娘给棠少带个话,不要入京。”他沉声说道。 我自是没料到等来这样一个回答,张了嘴却不知该如何应他。 “骠骑大将军已殒亡,恒王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棠少,难道棠少会忍辱求生吗?说到底,这都是他们卫家的江山,这事放在寻常百姓家不过是兄弟间打了一架。可是,棠少来勤王救驾,送的却是自己的命啊!待日后时局安稳些,我们自会想法子将棠少的家人送出京。” 见我没有接话,他又继续说:“路姑娘,听我一句劝,恒王现在掌握的兵力已经不是棠少能够抗衡的。大兴宫中的羽林军自是不用说,大将军亡故后,城北的泾台军都已落入恒王控制,十几万人啊,即使我将京兆府这一万兵力交由你们又如何? “我想,他会沿途去岐川军、雍城军借兵吧,能借到吗?即使他率领着这十万人军队打到永安城门口,恒王判他个谋逆都不为过!因为现在圣上还在,恒王尚未称帝,中枢内阁还在运转,说破天,大将军和棠少都是师出无名。” 听到此,我察觉到了不对,疑问道:“那大将军怎么会贸然入宫救驾呢?” 他摇摇头:“据我所知,大将军接到的是圣上的密令。但是如今,圣上都被恒王囚禁控制,谁会承认给宫外送过密令?” 难不成,这还成了一个死局? “徐都尉……”我开了口,心中诸多想法,话到嘴边却没有底气说出来。 我一直都忽略了,恒王谋反,正如徐乾清所说,这江山终归是卫氏的,即使政权更迭,皇室还姓卫,宗室无灾,自然不会向着一个外姓武将;中枢内阁无恙,又有几人能够挺身而出为宗政家说一句公道话? 棠少千里勤王救驾,没有明发谕旨,甚至连圣上口谕都没有,最终落个擅入京都、擅纵兵权之罪。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宗政武死得冤,但谁敢记皇家的仇? 报仇,真如以卵击石。 徐乾清长叹,缓声道:“路姑娘,棠少与你这坎坎坷坷我也是一路看过来的。如今棠少执意东进,要么获罪,要么对新帝表忠心,毕竟新帝上位也正值朝廷用人之际。勤王救驾,从何谈起?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降低了话语声,“不如你二人隐姓埋名浪迹天涯、逍遥人生,远离永安这是非之地,也不再为卫氏江山效力。” 我丧气地垂着头,我知道,徐乾清把话说到这份上已是逾矩了,他知道以棠少的性子,忠孝难两全,他只是以好友的身份,希望棠少能保全一条性命罢了。 我自知今日不能再多说什么了,长吁一口气,向徐乾清告别,想想又叮嘱他:“还请徐都尉……先不要告诉言心我还活着,无需因为我给她再添烦恼。” 徐乾清看着我,眸中透出一丝悲悯,但还是点了点头:“恒王在永安城中布防严密,你们一定要当心。保重!” === 回到酒楼与顾瑞汇合,告诉了他今日徐乾清对我说的话之后,他也陷入了沉默。 我不得不承认,徐乾清真的说服了我,可是,我要怎么张口对棠少说:你不要来永安为父亲报仇了? 我是真的气馁,不要说向京兆府借兵了,居然被说服了

要放弃这么久以来所做的努力。 不能再在永安城里多耽搁了,必须尽快返程与棠少汇合,故而与顾瑞商议,今晚再探大将军府。 我真的不想,从永安无功而返。 只是屋顶上依旧埋伏了一圈弩箭手。 我们压着步子挪进了些,伏在旁边另一家府邸的阁楼上俯瞰着,数了数,从前堂到后花园,足足五十人。 我无语,本来还想碰碰运气今天会不会把弩箭手撤了,到底希望落空了。 院子里,一片寂寥。虽然没有明着吊孝,但也已经撤掉了所有的彩灯和装饰,甚至,后花园九曲桥下都没有再见莲花的踪影。 夜已深了,除了几个小厮偶尔在院中走动,再没见其他人出现过。 “硬闯把握大么?会不会被射成刺猬……”虽然心中有答案,但依然还是问了顾瑞。 他盯着弩箭手的阵型看着思考了片刻,才道:“徒手肯定不行,手持刀剑应该能闯进去,或者也用弩箭一个个攻破。但是估计这只是诱饵,他们一动,也许这里会立即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哀叹一声,明知故问,心里也并不会好受些。别说刀剑弓弩,担心城门盘查,我将带了一路的于司达折刀都放在南郊小院了。 “夫人,这府邸有地道之类的吗?”顾瑞悄声问。 地道? “没听说过。” 这回换顾瑞哀叹了,“ 将军那么懂未雨绸缪,居然也没修个地道。唉,都是后话了。那夫人有没有什么不进府邸可以见到人的办法?比如,像我们有时候联络会用鸣镝。” 我思忖着,类似鸣镝这种东西肯定没有,那还有什么办法…… 突然想到一个地方:“安邑坊。”我看向顾瑞,“语荼有那里的钥匙,以前她会常去打扫,不知道现在还去不。咱们去那碰碰运气。” 顾瑞眨着眼睛想了想,“走吧,暂时也没别的办法了。” === 果然安邑坊的布防要松了很多,跃过坊墙我们就落地行走了。也许真的是老天爷怜悯我们吧,走到小宅院门口,院门果然没有上锁,只是从里面闩上了。 我和顾瑞翻进了院子,屋中并没有亮灯,门也是从里面闩住,想来应该是语荼已经歇下了。我敲了敲窗棂,没听到应答。 眼看着快三更了,顾瑞从院中的竹子上撇下一片竹篾,插进门扇的缝隙里,慢慢地移开门闩,他便守在门口,我推了门进去……差点没反应过来—— 一个东西扑面砸来,我紧忙闪身。 应着碎瓷声响,一声呵斥“什么人?!”分明是语荼的声音。 “语荼,是我!”我欣喜地说道。 里屋已亮起了烛火,昏黄的光亮晃晃荡荡地移到门边,正是语荼端着烛台出来。 她走到门边,却停住了脚步,定定地望着我。 我连忙扯下了脸上的蒙面,而同时,语荼手中的烛台却摔落在地。 屋中倏地暗了一下。 语荼的外衫只搭着,她比去年更清瘦了些。烛火落地的刹那爆了烛花,我分明看见了她眼角的泪珠。 下一刻,她快步跑来,一把抱住了我。 啜泣起来。 我抚着她颤抖的肩头,轻声安慰她,她却哭得越来越凶,一句话也没有说。 “夫人,”顾瑞在门口提醒我,“已经三更了。” 我知道不能再耽误了,只好拍拍语荼的背,吸了吸鼻子憋回点眼泪,轻声说:“语荼,不哭了,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有告知你实情,害你伤心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你好好惩罚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现在,你要冷静下来,我们有好多问题要问你,好不好?” 语荼渐渐平静,松开了手抬眸看我,反倒抬手来擦拭我脸上的泪,转而又笑了:“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了。”说完,她将半落的外衫穿好,深吸了几口气,“你们问吧,我知无不言。” 顾瑞闻声进来,我想了想便问道:“老爷凭何人之命入宫救驾?” 语荼顺势坐在前厅的凳子上,一边思索着一边答道:“那是六月初一……天都未亮时,大概还不到四更天,有人叩门,好像是宫里的小黄门,急着寻老爷,他们闭门密谈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老爷就叫秦颂去调府兵了,老爷率府兵入宫的。” 她重重叹气,“之后就再也没回来。如今老爷尸首在哪里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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