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侯府内的下人鱼贯而入,侍女手中端着木托,上面呈着各式各样的衣裳。
这些是岱渊连夜吩咐下去,命人搜罗全京城的衣裳,只为了给赵幼卿挑一件合眼缘的。
“姑娘,慢些起,侯爷正在屋外等候,您挑一件喜欢的就好。”侍女跟她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唯恐惊了她。
赵幼卿看了眼,有些呆住了:“这么多?”
一个性子活泼的侍女笑了起来:“这哪儿多了?耳房内还存了一堆呢,侯爷说如若您都不喜欢,那便命绣娘连夜赶一件出来。”
“不用了不用了,随便给我挑一件就好了。”赵幼卿受宠若惊。
以前她在相府还受宠的时候,家中父兄对她也很好,什么好的都紧着她。
可自赵小栾进府后,一切都如镜花水月,眨眼消失不见了。
“哎呀,姑娘怎么哭了?快些拿帕子过来。”
三两个侍女见她哭了,手忙脚乱地哄着,眉眼间尽是心疼。
侯府侍女本就少得可怜,她们平常也就做些制衣绣花的精细活,鲜少见到旁人,连与外界的沟通都少。
但相府家的事他们可听了不少,原本也厌恶这位恃宠而骄、对妹妹作恶的嫡系小姐。
可昨日听侯爷身边的侍卫说了原委,心中便怜惜万分。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人?也不知她受了多少苦楚。
帮着赵幼卿擦去脸上的泪痕后,她才一一谢过这几个侍女,侍女们忙摇头说着。
“这些本就是我们下人该做的,姑娘您把这当自己家就好,侯爷人很好的。”
“对啊,侯爷从不责罚我们这些下人,以往有人犯困,不小心在侯爷的衣袍上绣了只鸟儿,侯爷也没恼,只是让人把衣服烧了。”
提及这事,几个侍女笑成一团,气氛愈发欢快起来。
“我们给姑娘打扮吧。”
赵幼卿长得貌美,十几岁的年纪本就像瓷娃娃一般,任由这几个侍女给她打扮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赵幼卿都有些昏昏欲睡了,才听她们开口道:“好啦。”
铜镜中的人,略施粉黛,一双秋眸含水,眉眼上挑,也不知长大后会是怎样的一张脸。
“谁去叫侯爷来瞧瞧?”
赵幼卿心里一紧,连忙摇头道:“这不妥当。”
“没什么不妥的,本就是侯爷吩咐的。”
她还要说话,侍女不给一点机会,转身就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岱渊便走了进来,他今日也穿了身华服,一张俊美清贵的脸,偏生眉眼间带着几分冷意,看上去有些阴郁。
也难怪那些朝堂上的人这么怕他了。
“侯爷。”
赵幼卿站了起来,刚要给他行礼,就被岱渊用一只手给托着。
她抬头看他,只见岱渊神色淡淡:“准备好了便走吧,马车已在外等候。”
……
车厢内。
一张小茶几上放着一个异兽铜炉,壶嘴吐着白雾,尽是一股清冷的梅香。
赵幼卿不敢与他有过多接触,只得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与那些换了新环境而没有安全感的小兽毫无差别。
岱渊嘴角微弯,抬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你兄长今日也前往赴宴,想必会喊你回家,一会儿你是跟着本侯走,还是要回去?”
赵幼卿怔了片刻,然后才小声道:“跟侯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