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逐月从白鹤上跳下来,匆忙跑向尉迟醒,扶起了他:“没事吧?”
尉迟醒咳了几下,缓过来后摆摆手:“无事。”
“你这样恐怕不行,”古逐月替急咳的尉迟醒拍着背,他抬眼看了一眼对面的舒震,“剩下的我来打。”
尉迟醒的心肺很难受,咳得说不出话来,他急忙拉住古逐月。
古逐月并不知道尉迟醒身边这人是谁,他把尉迟醒往他怀里一推:“带他回去,他身体不好。”
苏灵朗看了一眼他的弓点了点头,强行扶起尉迟醒往城关里走。
冷火还在烧,古逐月并没有什么公平的理念,舒震没有武器,他也不打算放下手里的弓。
“你是修行者?”舒震曾听程映雪提过,只有为数不多的修行者才能领悟一些星辰至纯至净的无边力量。
像他手里这把弓,和他刚刚前来所乘的鹤,如果不是修行者里的强者,都是无法炼化出来的。
“与你无关。”古逐月拉开弓,他不想跟这个人多说,尉迟醒又不舒服了,他无心多纠缠。
他远远过来就看见这样的情形,他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尉迟醒不能有事。
银线出现在他手中,光华流转逐渐凝聚成箭,他只要松开手,舒震便无处可逃。
舒震身后的青缨卫纷纷从盾牌后出来,拦在舒震身前。
“放下弓!”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舒震身后的军队里传出来。
古逐月知道这是谁,这是那位池将军,一见面就像是自己欠他钱不还一样的那位将军。
将士为池照慕让开一条路,她和她身后押着李珘的人出现在了古逐月面前。
“我知道你的神弓一旦离弦,”池照慕把李珘推到最前方,“就会焚毁目标,不过他是为了救皇帝而身陷险境的太子,你杀了他,你知道太辰这个人的,为了面子,杀了你都是一种恩典。”
古逐月又不是没见过李璟,这个人不是太子,他也不认得是谁,所以并没有放下见微的意思。
舒震也有点吃惊,他竟然毫无所动。
“看来你只忠心一人,”舒震猜他是刚刚那个少年的家将,“这人刚好并非李慎。”
古逐月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太极,他拉着弓的时间不算很短,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的手臂竟然没有一丝酸软的迹象,这样的改变,让他的嘴角突然微微一动。
舒震和池照慕对视一眼,看这个人神秘一笑,想来应该是说对了。
“你不过求战,”池照慕走到最前面,“我来应战如何?我若输了,太子还给你,我若赢了,我也不取你的性命,弓给我就是。”
古逐月看了一眼李珘:“不可能。”
拿个假太子就想威胁人,简直天真。
尉迟醒几乎是被苏灵朗拖着上城楼的,沐怀时急急忙忙跑下来,帮忙扶着他。
“我原本以为,”苏灵朗把尉迟醒放下,让他坐在一个台阶上,学着古逐月的样子替他拍背,“他被救起后没有什么大事,看来是留下了隐疾。”
在苏灵朗的思维里,咳嗽跟寒症脱不了关系,寒症就一定是因为尉迟醒泡在冷水里那么久。
沐怀时急得满眼通红,那刀离他只有半寸不到,自己离她却这么远,就差一步,远到隔着生死。
她知道尉迟醒有他不愿意说的事情,但她没想到她差点为此丢了性命。
尉迟醒刚刚在阵前与舒震交锋时,明明是个与他不分上下的骄傲少年,但无人瞧得见的暗处里,有些东西正在蚕食些他的少年英才与骄傲。
一股钻心的疼痛朝着尉迟醒的五脏六腑涌,他的冷汗不断往外冒,沐怀时的手被他紧紧地攥着,指节被掐得发白。
其实沐怀时很少哭,她眼泪落下来的时候,她自己也知道这是懦弱而无能的表现。
但她心里的疼不比尉迟醒的少。
如果他生在草原普通的贵族家里,在辽阔的自由地上奔腾驰骋,他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一举一动,都有镣铐枷锁,自己引以为傲的才学身手都要藏起来,甚至在想要一展时,被暗处的线绊了个大跟头。
“哭什么啊……”尉迟醒半睁开眼,发现自己掐着她的手,便松开了,“对不起,太疼吧。”
沐怀时用手背把眼泪抹干,为了更像雷云清而化的妆一下就被擦花了:“不疼,不疼的,你没死,我这是开心。”
尉迟醒稍微好受了些,抬起了手摸了摸沐怀时的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