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内知道瞒不住他,但还是故作吃惊状:“你确定?”
“我确定!”
高衙内扭头朝场内扫一眼,挠着头装糊涂:“不对啊,既然都是第一军的,我咋一个都不认识呢。”
张士勋喝一口酒,笑着提醒他:“衙内,你挂着都虞候的职不假,可从来没见你去过天武军啊,不认识他们也在所难免。”
高衙内听了,一拍大腿:“对啊!我这个都虞候只是挂个名,屁事不管,纯粹是混俸禄的,哪里会认识这些贼配军?王胡孙,你不要诬赖好人。”
“衙内,你这是存心和我们过不去了,是不是?”
“没有,我虽然和你不对付,却不会为一个女人护场子。”
王闳孚冷哼一声:“既然和你没啥道理好讲,就让家父找你爹爹说去吧。”
高衙内拍手笑道:“这样最好,省得伤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情义。”
“我和你不是什么兄弟,更没有情义。”王胡孙脸黑得像锅底,“别以为有你们护着孙三四,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
高衙内打着哈哈,道:“我平日出门都是骑马,从来不骑驴,更不看唱本。”
王胡孙一甩袖子,转身便走,却被高衙内一把拉住,“别走啊,说说,啥时候请我们喝酒耍子?你还欠我一顿酒席呢,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要算话哦……”
王胡孙一听,停下来道:“你说的‘我们’,都是谁?”
“装迷糊不是?”高衙内一指张士勋,道:“当然还有我家张哥哥,在开封府大牢的时候,我们可是难兄难弟,怎么一转脸就忘了?”
王闳孚不屑地撇撇嘴:“就他!一个市井小人,配吗?”
张士勋举起酒杯,冲他咧嘴一笑:“王衙内,我就是一个平民百姓,和你走的不是一条路,所以,你的酒席,我是绝对不去的。”说着,“哎哟”一声,故作惊讶地指着他道:“王衙内,我头次发现,你不但头发是黄的,连脸上的汗毛也是黄的,啧啧!奇哉怪哉,不该是黑的才对吗?”
黑灯瞎火的,虽然有灯笼照明,却很难看清楚毛发的颜色,至于脸上的汗毛,那就更看不到了。
这是故意让王闳孚难堪。
“哈哈!张哥哥这么一说,我也发现了哦。”高衙内故意凑近王闳孚,“没错,还真是黄的哦,和我家那条大黄狗一样的颜色。”
“姓张的,你个贼厮鸟!”王闳孚气得跳起来,指着张士勋道:“你羞辱于我,想找死么?”
张士勋看都不看他,“滋溜”喝一口酒,对高衙内道:“衙内,咱们的头发都是黑的,眼睛也是黑的,为什么有的人和咱们不一样呢?”
“这还用问,只要不是黑的,便是杂种呗。”高衙内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张士勋哈哈一笑 摇头晃脑地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王闳孚听他们一唱一和,肺都快气炸了,指着张士勋对随从喊道:“别他娘干看着,给我揍这个贼厮鸟。”
一众随从应一声,“呼啦”一声朝张士勋围过来。
这些汉子都是王家的护院,一向蛮横惯了。
张士勋似笑非笑,瞟王闳孚一眼,道:“王衙内,你是不是在开封府大牢蹲得不过瘾,准备再进去一趟?”
说着,他慢慢站起来,活动一下胳膊,顺手把板凳抄起来拎在手里。
黑无常抄着手站在身后,眼帘低垂,眼前发生的事情仿佛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主人不发话,它是不会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