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妈只知道你一岁之前的样子。那个时候你奶白奶白的,还不会说话也不愿意哭。妈带你一点都不觉得累,我的儿每回喝完奶都会对妈笑。妈看着你什么烦心的事儿都没有了。
看到妈给你做的粉色小包了吗?那个颜色可是你自己选的。妈带你就出去过一次,还是缝合伤口。因为妈的粗心,我的儿从床上摔了下来,磕破了头划破了手臂。妈记得清楚,医生缝了五针呢。
我儿委屈的一直哭个不停,还是看到护士姐姐的小粉包才不哭
。我儿可真聪明!那个时候就知道挑好看的颜色了。
儿啊,我这一生光明磊落,对得起所有人却唯独对不起你。妈生了你,养不了你却要你挟恩图报。
我不是个好妈妈,我的儿只有十年的童年生活就要担负起一个大人的责任了。我儿累了,怕了,渴了就只能靠自己了。
儿啊,自妈懂事待过的最多地方是祠堂。看过最多的景色是星星,一大片一大片的,亮晶晶的闪着光。儿啊,我们有自己的家族遗志要继承,必要时也要杀身成仁,舍生取义。
儿啊,妈很抱歉。在知道自己的后代也要经历和我一样的磨难却还是生下了你。儿,妈爱你同样也爱自己的信仰。两者不分前后,妈愿意为你付出生命,也甘愿忠于国家。
儿啊,很抱歉。妈第一次给你讲故事就这么悲怆壮烈,可是儿,这不单单是故事更是历史。它除了你要铭记之外还需要你去战斗!
儿啊,你或许会觉得不公平,不是你做的事情为什么要你去承担,要你去负责。妈也怨过,妈也哭过,妈也问过为什么。可是当妈看到那些人因为罂粟迷失心智,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沦为运毒工具,那些明知危险却还义无反顾的冲在第一线的警察,妈就不怨了。
我儿聪明,一定会说“约束好个人,不准买卖”。儿啊,这个世界远比你想的复杂。人有好坏之分,事有对错之论。如果让你相信世界美好之后再发现它的俗世愤妒,不如就让我提前告知。
儿啊,我们要做的就是彻底根除,让法律道德凌驾于世界各地。我儿以后一定会顶天立地一身正气。
儿啊,沉重的包袱以后你也得贡献出一个肩膀了。我儿别怕,这条路虽艰难险阻也花团锦簇。你不光是一个人在战斗,你还有成千上万个兄弟姐妹。
儿啊,记住你姓燕。
每年的三月三别忘了上炷香。妈不能陪你了,就让张叔带你,他是你爸的朋友。
本子不厚,比想念更重的是责任。笔记本没有署名,是不是在这一刻这个孩子都不知道他的母亲叫什么。是不是在这一刻他都不知道母亲的样子。
笔记本里夹了两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妈妈。从一开的歪扭稚嫩到成熟锋利,写尽了孩子的幻想。他没见过妈妈,他在笔下临摹感受着妈妈的温暖温柔。
密室幽光昏暗,一个小孩儿在这里悄悄长大。岁月漫长,这里没有太阳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他感受不到山涧溪流的温暖,理解不了大漠孤烟的悲凉。
留给他的除了分不清昼夜的孤单,也就只剩下母亲的几行清泪。
这本笔记一定是孩子视若珍宝的存在。他不一定是十岁才翻开,不一定是十岁才知道自己要背负的一切。
笔记本上的粉色外套和包同样颜色却能看出是出自不同之手,包上的毛线针脚密实,排版精致。一织一勾之间都是对孩子长大的憧憬。
粉色外套也好看,这是男童或许是男孩儿模仿着妈妈的样子,耐着性子一点一点的钩织。反反复复的拆开重织,势必做到最好,做到自己满意为止。
他或许不是一天织成的,他就守着那么点念想悠悠不徐。
“姜月半,你可真幸运呢”!她叫着自己的名字,喃喃自语。
她在爸爸妈妈怀里发芽,她在外公外婆的夸赞中长大,她在哥哥的呵护中开花,她在胖导演的赏识下绽放出了最闪烁的星光。
“姜月半,你没有遗憾了。你比别人多幸福了好几年。”
她笑了,眼泪却淹了一池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