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过是最简单的吃食。”张士勋看着她白皙的颈项,“等我把灶房里的东西添齐,再做其他好吃的,到时候你一定要来赏光啊。”
“多谢官人,到时候我一定来。”丁都赛慢慢把头抬起来,脸上红霞尚未散去。
张士勋端起空盘子。
“我帮你拾掇吧。”丁都赛很有眼色,端起空盘子去灶房。
“麻烦娘子了。”张士勋坐在那里没有拦阻。
让她干些活,能很快消除她的羞涩感,同时拉近二人的距离。
丁都赛在灶房里一边洗涮,一边探出头来问张士勋。“官人,我刚才问你,你还没有认真回答呢。”
“什么?”
“你为何会做饭?”
“在我们张家,无论男人和女人,都会做饭,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这是全家去海外后,家祖要求这样做的,他说身在异乡,生存才是最重要的,那些陈旧的规矩该丢就丢。”
“这是你家的传统咯,真好。”丁都赛露出艳羡的神色,道:“我家一般不开火做饭。”
“不做饭?”张士勋感觉很奇怪,就问:“平日吃饭都是怎么解决的。”
“祖父在世时,是教坊司大使,那时家境富裕,都是雇人做饭,自从祖父过世后,父亲他们兄弟几个分了家,各自过活。由于家里人少,还要去莲花棚演艺,便不再雇人做饭了,一直都是从外面叫饭吃。”
“你家除了你爹娘,还有其他人吗?”张士勋问。
“没啦,就我们仨。”
“你爹娘都在莲花棚帮你?”张士勋接着问。
“是呀,从我祖父起,我家都是吃杂剧这碗饭的,除了这个,也不会干别的。”说话间,丁都赛已把灶房收拾好,在盆子里洗洗手走过来。
二人坐在院子里扯一会闲篇,丁都赛正要起身告辞,天却开始“哗哗”地下起雨来。
下雨天,留客天。
张士勋暗自窃喜,老天真帮忙。
丁都赛只好留下来,二人坐在客厅里,边喝茶边聊天,聊得甚是投缘,没有固定的话题,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丁都赛话匣子打开,给他讲了许多勾栏瓦舍里的奇闻趣事。
张士勋也借机了解不少京城的民风民俗。
“我很喜欢下雨。”丁都赛望着外面的雨幕说道。
“我也喜欢下雨,一个人躲在房间内,泡一壶茶,听着雨点滴在房檐上的声音,或者找一本自己喜欢的,躺在床上静静的阅读。”
“我和你不同,多数时候都是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一个人静静地想心事。”
“呵呵!男人和女人当然不同,相比而言,女人多愁善感,感情细腻。”张士勋转过头看着她,问:“能不能告诉我,你都想些什么?”
丁都赛抿嘴一笑,又转过脸看外面绵绵细雨,道:“都是女孩子家的心事,心里漫无目的游荡,缥缈而又徘徊,那种心境很奇特。”
“秋雨绵绵,最能惹人愁绪。”张士勋说着,忍不住吟道:“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喜?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这次没有找小美帮忙,这首诗来自《诗经》,老妈曾为这首诗谱曲,因此他才能把它背下来。
丁都赛听完,脸却红红起来,瞟张士勋一眼,把头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