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陛下说,凤仪宫暂时还未清理出来出来,殿下与郎君,今日暂且居住在陛下的居所——景仪宫,等宫室打扫完成,再搬过去。”
或许姜拂玉自己也没料到林愫会跟着姜瑶一起回来,连安置他们的宫室都没打扫。
姜瑶抬头看着林愫,“爹爹,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今晚也是和娘亲一起住呀?”
虽然是明知故问,但这些天,她习惯了“小孩子”这个身份地位,已经习惯性用天真的语气和姜拂玉和林愫说话。
林愫温和一笑,“那阿昭高兴吗?”
“阿昭当然高兴!”
她也终于走得有点累了,张开双手扑向林愫大腿,“爹爹抱抱……”
林愫刮了下她的鼻子,“你呀你,真是个小懒虫,这点路都不愿意走,这么大了,还天天让人抱,都不嫌丢脸。”
虽是这样说,但林愫怎么可能拒绝她的请求?立刻就将她抱起来继续向前走。
这样宠溺她的人,只有爹爹了。
她趴在林愫肩膀上,心里嘀咕着,景仪宫是天子寝宫,重兵把守,应该不会人能把手伸到这里。
如果是住景仪宫,他俩的安全是不是能暂时得到保证?
就这样想着,她瞬间感觉轻松了许多。
精神一放松,就容易困觉,姜瑶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
小孩子的体力真的不是特别好,才半天时间,精力就消耗完了。
还没到景仪宫,姜瑶就已经趴在林愫怀里睡着了。
……
姜拂玉处理完茶馆的事情回到惊仪宫时,已经临近傍晚。
身上血迹难销,她于是裹了披风,藏起一身血衣。
云霞铺满整片天空,宫苑顶部的琉璃瓦反射出金灿灿的光亮。宫女提着油灯在屋檐下穿行,添油点灯。
白茵见姜拂玉归来,迎了上来,行礼道:“陛下回来了。”
她没有直接走入景仪宫,而是先问白茵:“郎君和阿昭呢?”
白茵回答道:“殿下睡了,郎君将她抱去了偏殿休息。”
白茵感受到了姜拂玉身上浓郁的血腥味,身为多年随从,她已经猜到姜拂玉方才动了刀,见了血光。
她问道:“陛下要去更衣,还是去见郎君和殿下吗?”
得知姜瑶已经睡去,姜拂玉这才进屋,“无妨,让阿昭先休息,朕去沐浴。”
说着,她朝安置父女两人的偏殿看了一眼。
阿昭睡了也好,她回来时担心这一身血污,会吓到阿昭。
“是。”
女官吩咐下去,整个宫中的宫女们开始立刻忙碌起来,为她准备沐浴的兰汤。
姜拂玉洗涤去一身的血迹,又焚香将身上的血腥味掩盖,确定身上只有淡淡的兰花香后,才走进偏殿。
屏风后,女童枕在金丝软枕上,蜷缩在被子中安安静静地睡着,呼吸平稳。
一般的被褥对于她来说太宽大了,浑身上下都被包裹在其中,只有了是露在外面的脑袋,五官如玉精雕细琢。
林愫坐在床边,像是在守着姜瑶,也像是在等姜拂玉回来。
这父女俩五官长得很像,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有着血缘关系,她爹长得好看,她将来不失为美人坯子。
只是姜瑶从母亲那边也继承了部分样貌,比起亲爹柔美的轮廓,五官更凌厉一些,不过她现在年纪小,像母亲那部分还没显露太多。
林愫见姜拂玉进来,食指抵住唇,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开口,小心别吵醒姜瑶。
姜拂玉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跟自己出来。
出了偏殿,两人走向房,这里是姜拂玉平日议事之所。
“你故意的?”
姜拂玉开门见山地问道。
当时下车逛市集也是他提出的,走累了去茶馆坐坐,听说也是他提出的。
然后顺其自然让姜拂玉听见市井间的流言,放在别人身上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是放在林愫身上……如果说他不是故意引诱姜拂玉去茶馆听评,谁相信呢?
虽然姜拂玉开口就直接质问,但她语气平和,并没有真正要责备林愫的意思。
林愫笑容依然平和,只是进了房后,他整个人的气质就与众不同了。
如果是从前他是内敛安静,只带着一身质朴的生气,如今已经能隐隐看出他衣冠楚楚下,藏着别样的锋芒。
“只是揣摩罢了,我有十分把我他们会在我回来时生事,三分把握可以抓住他们把柄,造谣生事,是他们最常用的,最低级,也是最廉价无趣的手段罢了。”
姜拂玉与他接近,“离京多年,你对这些手段还是那样了然于心,不过我看你好像并不在意他们说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