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阑珊，一轮温柔的满月已经挂上了树梢。
青灰色的石板路上印着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
“明日不必紧张，就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明日的主角是易知离，说话的还是易知离。
她没想到，平日里看着高冷出尘的圣子居然是个资深社恐。
在那样隆重的场合下为她上簪，易雪松已经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
“嗯。”他应道，放在背后的手不断扣着指甲。
“要不去我家吃顿饭？”易知离邀请道。
现在，她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尴尬，近一个月的相处，她发现易雪松只是外表冷漠，内心还是很柔软的。
终归是刻板印象扰乱了她的判断。
“我还是……”他下意识想要拒绝。
“走吧。”易知离拉着他就往自己的洞府走。
温亭雅见到他后，又是好一阵的开心溢于言表。
“易知离，他是谁？”莫逢生靠在她耳边悄悄问。
易雪松成为圣子时，莫逢生才刚出生，他自然是没见过对方。
“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易雪松，也是凌霄宫的圣子。”说着，她又想起一件事，提醒道：“你可不许像对我一样对他，要有礼貌，他也是你哥，见到了不能直呼名字。”
他点点头，老老实实地坐在易知离身边，四周都是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他说不出这味道像什么，但总是让人心安。
如果她能每天回来就好了。
……
圣女大典在无名山举办，不仅是因为这里弟子最多，不想让他们踏入别的的地界也是原因之一。
易知离顶着繁复的发髻，身上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圣女服饰。
洞府外停了四只背上长有翅膀的白马，它们都被套上缰绳，后面是一辆华丽的木辇车。
通体呈朱红色，上面描绘了赤金色的图案，是一种古老的符。
易知离坐上去后，木辇就开始动了。
白马踏空而行，翅膀一挥就飞向无名山。
此时天光正好，朝日的霞光铺满了无名山的广场。
易知离乘着马车就如神女下凡般，落在了广场中央。
前方的高台上，站在最前面的是即将为她上簪的易雪松，而后是宫主及三位长老，再旁边便是无名山和无华山的两位峰主。
平日里素面朝天，稍显稚嫩的易知离，在那些复杂隆重的装饰下，隐约能窥见将来风华绝代的模样。
“我记得她满十岁也就过去一个多月吧，怎么就炼气四层了？”
“资质好呗，你以为人家凭什么是圣女？”
郁语薇笑着听身后的弟子议论，没有出口阻拦，面上还十分自豪。
易知离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温亭雅和莫逢生站在人群里，前者热泪盈眶，后者依然板着一张小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易知离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高台，停在易雪松面前。
“即日起，易知离成为凌霄宫圣女，个人荣辱与凌霄宫息息相关，今后须得潜心修炼，才不负圣女之名……”
一旁的弟子高声宣读冗长的誓。
易雪松握着发簪的手，隐在袖子里微微发抖。
他一低头就能看见易知离头顶的发旋，却见她缓缓抬头，用口型对他说：“放松。”
誓终于结束，那弟子徐徐说出两个字。
“上簪。”
易雪松抬手，将发簪稳稳地插入她的发髻中，这事他练习过很多次，绝不会失误。
“礼……”
那弟子刚开口说出一个字，就被突然冲上高台的人打断，那人是对着易知离来的。
易雪松手中灵力涌动，冰系术法就要出手，却被易阳华拦住。
其他人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