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浓,天边的最后一抹晚霞已经没入地平线下。
在这里看风景,是极美的。
只要易知离在家,她几乎每天傍晚都会在这里坐一会儿,而自己则安安静静在一旁看。
他很珍惜这样的时光,可是晚霞总是绚丽而短暂。
陆希离开后,莫逢生在原地站了好久。
还是温亭雅拿着一件衣服出来,披在他身上。
他今天穿的黑色外衣,温亭雅起初还没看出不对来,可现在手摸上去时,却是黏糊糊的触感。
再抬手一看,满手猩红。
“小生,你怎么了?”她急匆匆地站到莫逢生面前,蹲下后才发现,他低着头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我只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他哽咽道:“我还是做错了吗?”
温亭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逢生浑身血迹,让她想不了别的。
“我去给你拿愈疗丹。”她说着,就要往屋里去。
却被莫逢生拉住衣角,把手中的丹药瓶子拿出来。
她连忙倒出一颗喂在他嘴里,这才想起他刚刚说的话,安慰道:“我们是一家人,哪里有添麻烦这种事呢?以后有什么事不要憋着,你还有姐姐,还有温姨。”
刚才陆希已经把事情都给她说了,这孩子内心敏感,肯定以为阿离是因为他才受罚的。
她抱起莫逢生往屋里走,摸着他的头道:“千万不要像你姐姐,什么事都先斩后奏,等她这次回来,看我怎么训她。”
温亭雅把他放进木桶里,打来热水。
吃完愈疗丹后,他身上的鞭痕都已经愈合,留下厚厚的血痂,混着之前的淤青,远看就如一幅色彩艳丽的风景画。
温亭雅细心地用温水擦拭残留的血污,就听见他问:“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不会。”她慢慢地说着,一字一句都落在莫逢生心尖。
“你和阿离将来长大了,会有自己的境遇,我无法陪你们走那么远,总有一天是要分别的,阿离想得开,所以这些事我从来不和她说,我希望你以后也能像她一样。”
烛火将温亭雅的影子印在墙上,暖黄色的光模糊了轮廓。
莫逢生看着那影子的手,一下一下落在自己背上,忽然鼻尖一酸,眼中又含了泪。
这一晚,他好似要把之前受过的委屈都哭出来才甘心。
刑事堂。
易知离刚挨完五十板子,疼的她龇牙咧嘴,还被告知不能吃丹药。
她只好弓着身子,一瘸一拐地往知行堂去。
知行堂门口站了一个人,是郁语薇,她似乎是特意在等易知离。
“有这种好事,为什么不叫上我一起?”她看着易知离,没有要扶一把的意思。
“你们毕竟是同一个师父,大长老那边,你不好交代。”说完,她扶着门框坐到门槛上。
“你就是没把我当朋友,扯那些没用的。”她毫不留情地戳了戳易知离的伤口。
听她倒吸一口冷气,心情便好了几分。
“要不是我打不过他,又不想动用家里的关系,他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易知离苦笑着看她,倒是忘了,这位郁小姐家庭背景很硬。
等歇够了,她又扶着门框站起来,说了句,“下次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