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言听到“福威镖局”时,颇觉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只是时间太久,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郑镖头在林公子、另一名中年汉子和自己的杯中斟满了酒,又要给向言斟酒,向言忙道:“我不用了,我不饮酒的。”郑镖头便收手,仰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道:“酒店换了主人,酒味倒是没变。”
又斟了一杯酒,正待在喝,忽听得马蹄声响,两乘马从北边官道上奔来。两匹马来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酒店外面。只听得一人道:“这里有酒店,喝两碗去。”只见两个汉子穿着青布长袍,将马匹系在店前的大榕树下,走进店来。朝向言等人看了一眼,便即大喇喇的坐下。这两人头上都缠了白布,一身青袍,似是读人打扮。却光着两条腿,脚下赤足,穿着无耳麻鞋。
那年轻的汉子叫道:“拿酒来,拿酒来。格老子福建的山可真多,硬是把马也累坏了。”宛儿低头走到两人桌前,低声问道:“要什么酒?”声音虽低,却是清脆动听。那年轻汉子一怔,突然伸出右手,托住宛儿的下颚,笑道:“可惜,可惜!”宛儿吃了一惊,急忙退后。
另一名汉子笑道:“余兄弟,这花姑娘的身材硬是要得,一张脸蛋嘛,却是铁鞋踏踏烂泥,翻转石榴皮,格老子好一张大麻皮。”那姓余的哈哈大笑。林公子伸右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喝道:“什么东西?两个不带眼的狗崽子,却到我们福州府来撒野。”那姓余的年轻人笑道:“贾老二,人家在骂街哪,你猜这兔儿爷在骂谁?”
林公子提起桌上的酒壶,摔将过去。那姓余的汉子一避,酒壶摔到酒店外的草坪上,酒水撒了一地。郑镖头和坐在对面的另一名中年汉子站起身来,抢到那二人身旁。那姓余的笑道:“这小子上台去唱花旦,倒真能勾引人,要打架可还不成。”
郑镖头喝道:“这位是福威镖局的林少镖头,你天大胆子,到太岁头上动土。”这“土”字刚说出口,便左手一拳向那姓余的脸上猛击过去。那姓余的左手上翻,握住郑镖头左手手腕,用力一托,郑镖头站立不住,身子向板桌疾冲。那姓余的左肘向下重重一顿,撞在郑镖头的后颈。“喀喇喇”一声,郑镖头撞垮板桌,连人带桌摔倒在地。
中年汉子问道:“尊驾是谁?即是武林同道,难道就不将福威镖局放在眼里么?”姓余的冷笑道:“福威镖局?那是做什么的?我可从来没听说过。”林公子纵身而上,喝道:“专打狗崽的。”向姓余的攻去。姓余的道:“小花旦倒还有两下。”出手招架。
不出几招,林公子“啪”的一声,打了那姓余的一耳光。这时中年汉子也与姓贾的交手。又有一人将郑镖头扶起,郑镖头破口大骂,上前夹击姓余的。林公子道:“你去帮史镖头,这狗贼我料理得了。”郑镖头拾起一条板桌断腿,朝姓贾的头上打去。
向言武艺低微,人又受了伤,因此仍坐在桌上并未上去帮忙。这时见林公子打了姓余的一耳光,占了上风,郑史二位镖头又是两个打姓贾的一个,想来问题不大,便放下心来。此时向言全身冰凉,又一阵阵眩晕,一阵阵难受,心中越发痛恨阿琪和阿珂起来,也就不在关注林公子他们同那姓余的和姓贾的这一战了。
林公子、郑镖头、史镖头与那姓余的和姓贾的交手时,在另一桌吃饭的两人指着那姓余的大骂。那姓余的并不理会,只是口中不三不四的对林公子道:“小兄弟,我越看你越不像是个男人,准是个大姑娘乔装改扮的。你这脸蛋儿又红又白,给我香个面孔,格老子我们不用打了,好不好?”
另一边郑史二镖头却不是那姓贾的对手,郑镖头鼻子上被打了一拳,鼻血直流,郑镖头衣襟上满是鲜血。又打了一会,林公子把姓余的又打了一耳光。姓余的暴跳如雷,道:“不识好歹的龟儿子,老子看你生得跟大姑娘一般,跟你逗着玩。你龟儿子却当真打起老子来。”二人一路打出酒店之外。
向言心中大定,郑史二位镖头虽然在与姓贾的交手中处于下风,但他们两个打一个,更何况旁边还有两人站着,想来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落败,而林公子将那姓余的扇了两耳光,明显占了上风。至于姓余的说他在与林公子的打斗中没有尽力,不过是他落入下风时的无能狂吠罢了,能当真吗?
向言不经意的扫了萨老头和宛儿姑娘一眼,萨老头和宛儿姑娘十分镇定的站在一旁看双方交手。看他们如此镇定,想来他们也跟我一样认为林公子他们赢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