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梅花儿也有些发怵,如果柯袆良不救他们,真的再没人救了,到时候可咋办。
“对,对不起。”
“对不起,我们不该打你。”
梅花儿忐忑地看着年轻人,对方垂着头沉默一会儿抬眼。
“算了,我也不想再计较。“
年轻人工作不容易,农户养殖也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谁计较好像都不对,可是偏偏就得较这个劲儿,大家都不痛快。
这下子,柯袆良也被弄得不好意思,对着年轻人连连道谢,连连道歉。
年轻人好像从柯袆良身上看到了自己,他只是不愿意为难另一个自己罢了。
“谅解签好了。”
“谢谢,谢谢谢谢。”
“年轻人瞥了一眼柯袆良,对着警察问了句:“我现在能走了吗?”
得了肯定的答复,头也不回地离开。
柯袆良望着年轻人的背影,再回头一望梅花儿夫妇,两人局促地挨着站在派出所光洁的地板上,宝山的那只没有穿鞋的脚有开裂,渗出血来。
梅花儿脸上泪水和灰尘混在一起成了花脸,手里还紧紧攥着罚单一角。
他能说什么呢,能斥责这样的两个人吗?他做不到。
小镇派出所的半夜,说不上热闹,却也不安静。大多是大家寻衅滋事结伴进了这儿。
民警对于这样鸡毛蒜皮的小冲突见怪不怪,当事人除了谅解,她也
不想计较,让柯袆良领着两个人签字就走人。
宝山拿着笔的手都在颤抖,半天都不在材料纸张上面签字,民警有耐心,柯袆良都快没了耐心,刚想出口催促。
“主任,我不识字啊。”
柯袆良一愣,民警倒是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指着要签名的地方。
“民族语言也可以,拼音也行,反正把名字写上,实在不行按手印儿。”
宝山是一天学也没上过的,不论哪个语言都不会,勉强认得钱数儿就不错了。
柯袆良干脆向民警要了一盒印泥过来,按了手印儿才算了事。
“行了,你们能走了。”
出了派出所的门,柯袆良还是好奇地问宝山。
“你们那一代应该也有学上吧,怎么会名字都不会写呢。”
宝山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傻笑一阵儿才道:“俺小时候,妈疼我上了三天学喊累不想上就没再让我上学。”
柯袆良启动车子的手顿了顿,还是拧了钥匙门。
“上车吧,大半夜的只借到摩托。”
宝山和梅花儿哪里能说嫌弃不嫌弃的,道着谢快速上了车。
农历十四,高悬的月亮已经圆润,亮光照耀着暗夜,柯袆良几人前行的路能看清许多。路走到一半,天边有了些太阳亮光,红紫色的朝霞慢慢从天际飘上来。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