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重要消息。
其一,他出名了。
至少在阳曲的上流阶层,已经小有名气。
因为那夜聚在龙泉寺外的一众富户,默契地将绑匪描述得多么凶恶厉害,以证明自家的孩子能回来是多么不容易,他这位擒获贼人,营救人质的义士,自是“胆气坚刚,明而能断”的才干之辈。
而那些没有被绑架过的富户,也就此舒了一口气,并且乐于传颂这份事迹。
其二,晋阳院的入学顺利通过了。
历史上的院萌芽于唐朝,那个时候官学衰落,受佛学禅林的模式和私学教授的传统,院开始诞生,但数目很少。
到了宋朝,院开始如雨后春笋在各地涌现,等到了朱熹的《白鹿洞院揭示》,更是将院的管理,统一化、制度化。
到了后来元、明、清三朝,为了更有利于统治,朝廷干脆将院转为官学,这也导致了院的教育内容飞速僵化,不可避免地成为科举制度的附庸。
可以这么说,院最具活力的朝代,就是治大兴的宋朝,而百花齐放的则是北宋,但那基本是范仲淹兴学之后的事情。
今年是天圣三年,范仲淹三十七岁,还是一个地方上的县令,但也为民请命,负责修堰工程,可以说是为官的积累阶段,距离执教兴学还有一段时间。
狄进享受不到教育进一步普及的待遇,想要地方上最好的教育资源,用最少的时间获取最大的学习回报,就得入顶尖院。
现在终于如愿以偿。
对此狄元昌并未居功,认为是狄进此次破案缉贼的功劳,外加狄氏本身的名门余威,使得晋阳院乐意接受他这位学子,甚至于在束脩方面都要求很低。
别的学子一年要三百贯,狄进只需象征性地给个五十贯。
虽然信中没有写的如此直白,但狄元昌透露出来的对比,还是让狄进有些咋舌。
闹了半天,如果他没有去搞一笔酬谢,就算自己能入院,也交不起学费?
当然,现在有了信件后面附着的荐,只要去监院郝庆玉那里面试走一个流程,第二日就能进院听学了。
这样的条件,让狄元昌愈发确定这个侄子前途远大,将来会振兴狄家,信中殷切期盼之余,也希望多多走动。
狄进知道,若不是自己以前生性孤僻,现在依旧是个宅男,整日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些族亲摸不准态度,恐怕早就登门拜访,联络感情了。
不过这样也好,除了姐姐外,他确实不想跟那些同辈的兄弟姐妹往来应酬。
倒不是狄氏门风不好,恰恰相反,由于当年狄仁杰的某个儿子残忍无道,让老百姓推倒了给狄仁杰立的生祠,“贪暴为虐,民苦之,因共毁其父生祠,不复奉”,狄氏此后就一直重视门风家教,绝大多数子弟都安分守己,讽刺的是,这或许也是他们在前朝没有挣下偌大家业的原因。
狄进对此倒是看好的,只不过和那些循规蹈矩的堂兄弟们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就跟他前世过年走亲戚尬聊,何必呢?还不如一个人练武省心!
珍而重之地收下录取通知,狄进写下一份回信,让童带给大伯狄元昌,然后回到房,开始进院的准备。
“是了,我也得雇一位童,否则许多事还真的不方便……”
正琢磨着呢,狄湘灵敲了敲房的门,走了进来,也递过来一物:“这是拜帖!明晚雷老虎要亲自登门,以谢救女之恩,但酬金的方面,有所变化……”
狄进奇道:“耍赖不给钱?”
狄湘灵面露古怪:“恰恰相反,雷老虎已经放出了话,此番能救得爱女平安归家,都是我俩之功,他愿以万贯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