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公且都议议看,此事当如何处置为宜?”
事态严峻,李贤自是不敢大意,紧急便将魏思温等一众心腹武都召了来。
“殿下明鉴,我辽东目下已是三面皆敌,若只自保,三万兵马足矣,若欲平叛,那,至少须六万精兵。”
薛讷头一个站了出来,满脸的凝重之色——兵力缺口实在是太大了些。
哪怕已经吸纳了粟末靺鞨一族中的精锐,目下辽东军的可战之兵也就只一万一千之数而已,再算上各县的守备营,总兵力也不到一万五千。
“殿下,如今安东都护府大都护一职出缺,微臣担心天后会让朝鲜王高藏接任,如此,只怕那高藏不反也得反了。”
薛讷话音刚落,魏思温跟着也从旁闪了出来。
“嗯,此确是不能不防,魏卿可有良策否?”
闻言之下,李贤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一皱——安东都护府的治所可是辽东城,目下已成了他李贤的地盘,高藏又怎敢真来此地上任,一旦接到诏,铤而走险的可能性极大。
“从目下的局势来看,高藏应该还没做好准备,即便接到了诏,他也只会采取拖延的方式,称病不来。”
“但这,恐怕拖延不了多久,最多半年而已,一旦朝廷诏连下,他肯定无法顶住压力。”
在情报系统缺失的情况下,魏思温也提不出什么太好的建议,只能从大势上有所剖析。
“嗯……”
半年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些,倘若契丹人那头有所举动的话,只怕这时间还会更短。
这就真的很要命,李贤难免有些心烦。
“殿下,据微臣所知,河北诸州不少大县的均田制已然败坏,无田民众与日俱增,若能晓之以义、动之以利,或可吸纳不少民众来投。”
就在群臣们都有些个头疼脑热之际,却见刘纳言自信满满地站了出来。
“刘大人此言差矣,我辽东无主之地虽多,然,可供开荒处却少,于安顿了粟末靺鞨一族后,官属田地已然不多,如何还能动之以利?”
想法不错,奈何实现不了啊。
成玄一无奈地给出了说明。
“这……”
一听是这么个状况,刘纳言顿时便无言以对了。
“开荒一事无须担心,本宫已改良了翻车,五、六两月召集民众兴修水利,便足可开垦出万顷良田。”
“到七月中旬时,想来平郭盐场也可投入运营,日产精盐当不下万斤,是时,本宫打算将山货贸易市场改迁到平郭。”
“以商贸来促进平郭新城以及港口之建设,良性循环之下,钱财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如今,要解决的是如何才能抢在别有用心者反应过来前,尽可能多地吸纳河北民众来投。”
众人所担心的田亩、钱财,在李贤看来,根本不是问题——他脑海中的盈利项目多着呢,随便整整,都足可令辽东成为天下最富庶之地。
但,前提条件是局势得先稳定下来,否则,只会引来群狼争食,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此事不难,微臣以为可以分三步走,首先须得先解决粮秣问题,殿下可以河北道行军大总管的名义,免山货商贾之十一税,并将缴获的诸多山货以低于市价一成出售。”
“但,要想享受此一条,便须以粮秣作为交易等价物,如此,自可在短时间里筹足大批粮秣。”
“其次,殿下可让厉胜等井陉诸寨中人迅速出动,于河北诸州制造舆论,言称太子殿下有危,号召有志之士前来辽东效力。”
“待得消息传开后,殿下即可以河北道行军大总管之身份,勒令河北各州、各县发布公告,号召百姓移民辽东,给路费给田给牛给一年之粮。”
“有此三条,微臣相信前来辽东者当不乏其人,等朝中奸佞反应过来时,幽、营等邻近诸州有意移民者,早已在路上了。”
魏思温不愧是军略大才,瞬息间便已有了全盘之谋算。
“嗯,好,那就这么定了。”
此策一经实施,铁定会引来武后的斥责,不过,那又如何呢?打嘴皮官司而已,拖都能拖上数月的时间。
只要移民到了位,辽东的基本盘便算是稳当了。
错非高宗真老糊涂地废黜了他李贤的太子之位,否则的话,武后根本拿辽东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贤手下能臣干员不少,行动能力自是极强,决议一定,方方面面立马就迅速行动了起来,无论是与商贾的接洽,还是各种水车的打造,都有专人在负责。
四月二十日,当李贤的信使赶到了雪鹰寨,与此同时,朝廷的诏令也送到了平壤,果然不出魏思温所料,武后真就任命朝鲜王高藏为安东都护府大都护,着其即刻起行,赶赴辽东城就任。
结果,高藏当天就“病”了,上本表示痊愈后,一定会尽快赶去就任,武后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转而下诏李贤,要求李贤去逼高藏上任。
理所
当然地,李贤根本不加理会,他正忙着调试各种水车呢,哪有工夫去干这等作茧自缚的蠢事。
五月初一,各种水车都已完成了最后的调整与测试,李贤就此下令在全辽东十七县推广,并派出大批工匠赶赴各县,指导水车的制造。
五月初三,在河北诸州的舆情已经火热的情况下,李贤以河北道行军大总管的名义,下了自愿移民令。
河北百姓本就对李贤被排挤到辽东一事深感同情,而今,一得知移民条件如此丰厚,应者当真不在少数,尤其是辽西的营州、关内的蓟州、幽州以及檀州,不少百姓纷纷举家东进。
“该死的小畜生,他这是在造反!”
在接到了营州都督赵翙的急报后,武后当场暴怒,狠狠地将奏本摔在了地上。
“娘娘息怒,太子殿下既是兼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