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呦您这是……(搓了搓手)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他接过碗来学着有钱人的模样呷了一口,眯着眼咂吧了半天,“这好酒味道确实就是不一样!哎对了,我叫宋里,您呢?尊姓大名啊?”
“黎江楚。”
“(默念)黎江楚……还从没有像您这种身份的人愿意跟我喝个酒,您是第一个,我可得好好记着!”
江楚笑笑,碗碰了他的碗道:“那下次见到我若是叫不出名,这坛酒钱,我可得讨要回来。”
宋里笑着拍腿直言不可能忘。江楚结束了这个话题,把碗搁下不再斟酒,“你身手还不错。”
“嗨,哪有什么身手啊。不过是早年跟我爹上山打猎,有两三脚本事而已。”
“那天在坊外,你说你想闯荡江湖?”
“是啊!”
“为什么?”
“逍遥自在快意恩仇!不用天天烦忧这些吃穿住行的问题,更不用天天为省两个钱而想破了脑袋。哎我说,要哪天我真闯江湖去了,我一定要找到西洲府,让他们收下我!哎,西洲府您听过吗?”
“愿闻其详。”
“不能吧您……您没听过西洲府?想那七年前,西洲府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势力,据说那府主一人一剑愣是自己杀出来的名声!贪官污吏地痞流氓,见谁杀谁,谁见了都得抖三抖!想想就威风!”
“(莫名一笑)见谁杀谁,那可不叫威风。”他瞥见安求客搓着手从外面跨进来,还细眯着眼往这边瞅。
“呦,小兄弟又是你,挺巧哈。哥俩搁这喝酒呢?早说啊……哎哎!”安求客见宋里屁股一扭不想跟他喝,立马上去把他摁了回来,“上次是意外,这样,这顿我请你,算我赔罪了行不行?”他见宋里勉强把屁股又转了回来,喊道:“小二,再来五坛酒!配几个好菜!”
他在江楚身边坐下,可江楚却站起了身,“哎,嘛去?”
“上面还有些事儿,你陪他喝吧。”
江楚上楼推开房门,见屋子里就京枕桥站着,本来还好奇邵岭涯去哪了,转弯就发现这小子今儿是坐在了床上。
“扶玦兄。”京枕桥见江楚进来,招呼了一声。
“今日有劳枕桥,算我黎江楚欠你的。”
“没什么,京枕桥当年一条命,还没那么廉价。二位慢聊,京某告辞。”
“枕桥,想坐就坐会吧。你不是外人。”
京枕桥看着江楚那和善的面容,天青的澈眸让人一眼感觉纯良,但他知道,这样的一双眼,就像是万顷澄碧的江海,叫人看不清深浅与万象,隐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血色过往与黑色沧桑。
京枕桥也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但上船容易下船难,有些事不得不三思后行,便笑了笑,拱手离去。邵岭涯听着关门声,轻叹道:“看来想招揽他,还是有难度啊。”
“玉华门在江湖上这么些年,也正常。”江楚倚着床杆,嫌累得慌,“往里挪挪腿,我坐会。”
邵岭涯撇了撇嘴,这不是难为他瘸子吗。他直起上身来,自己把自己俩腿往床里面抱了抱:“枕桥兄跟我说,有人出了丹‘梦回还’,他不认得那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拿下顶仙丹的人也是,但是他的手笔,也大到让人瞠目。”
他瞥了眼默不作声的江楚,继续道:“沧浪经啊……不觉得亏吗?”
江楚:“人家心甘情愿,你有什么好说的。也或许,这里面还有别的交易……”
“对了大人,我还听枕桥兄说,拂雪堂的堂主不好对付,一把诡异的细剑,还有诡异的功法。若真是敌非友,您能应付吗?”
江楚只是捻了捻手指,像是沉思的模样,却又什么都没说。
邵岭涯见他此般,便没再问,转而道:“这各方势力到了衙州,估计还得待个一两天再走。衙州城内人是多,怕多不过城外。各方势力都在外面候着,就等着烧杀抢掠了。”他顿了顿,“我那种不好的感觉又上来了……”
江楚心头敲了一下鼓,“有方向么?”他见邵岭涯摇了摇头,便兀自抱着胳膊倚在床柱上,望着窗外的连片灯火,“该来的总会来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