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陈牛子。”
章骜想了想,还是先传举报人问话。
不多时,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一瘸一拐的走了上来,艰难的给章骜行礼,却被章骜一把扶住:
“你身上有伤,说事即可,不必行礼。”
陈牛子鼻子一酸,红着眼眶开始诉说:
“我叫陈牛子,是陈家坪人,老爹是铁匠,所以入了墨家后,就进了锻造处做个帮工,赚点薪俸,养家糊口。
锻造师王有铁是我师傅,他传我技艺,让我从帮工做到了大锤手,又从大锤手做到了小锤手。
但两个月前,他让我晚上悄悄地将一批冶炼处刚到的铁锭送往赵家铁铺,按理说他对我恩同再造,我不该告发他。
只是我看他走上歪路,实在是痛心疾首,我多次劝谏无果,只得来刑事堂告发。
可一连两月,此事无人问津,反倒走漏风声,王有铁得知后怒急,带领一众弟子将我围住,痛打一顿,请执事彻查此事,还冶炼处一个朗朗乾坤!”
章骜听完陈牛子的话,摇了摇头,这种事在后世的工厂屡见不鲜,师傅先是一开始表现的关爱学徒,帮他提升技艺和地位,于是收了学徒之心,学徒感恩戴德,唯师傅之命是从。
然后师傅再安排徒弟去行不法之事,利益全归自己,出了事由徒弟顶雷。
徒弟因感念师傅恩德,大多自己抗下罪责,而师傅却逍遥法外。
章骜想到此处,眉头紧锁,此事时隔
两月,再想查证,实在难办。
“以徒告师,有违人伦,不管结果如何,你需先受廷杖二十,你还愿意告吗?”
章骜突然剑走偏锋,竟然出言要先打原告,众人都疑惑不解的看着章骜。
“我愿意!”
陈牛子一脸坚毅,斩钉截铁的说道。
“本执事看你身上有伤,刑罚暂且记下,传冶炼处王有铁前来问话。”
章骜见陈牛子一脸的大义凛然,已经印证心中猜测,先前故意那样说只是试探罢了,于是让手下刑事堂弟子前去叫人。
不多时,一个矮胖中年汉子,便来到了章骜面前。
“锻造处王有铁,拜见刑事堂新执事!”
王有铁虽已到中年,但面对年轻但职位大于自己的章骜,并没有倨傲,反而恭敬的站到一旁行礼,看起来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老油条了。
“王有铁,今有锻造处陈牛子告发你贪墨铁锭,私卖得利,可有此事啊?”
章骜直接开门见山,对着王有铁出言问道。
“回执事话,绝无此事!”
意料之中,王有铁一脸正气,一口否决了此事。
“那你如何解释,让陈牛子去赵家铁铺送铁锭一事啊?”
章骜看着王有铁,出言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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