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向言从屋里出来,不住摇头。吴三桂忙抢上一步,低声问道:“公主怎么说?”向言道:“人是救过来了。只是公主性子刚强,说什么也不听,定要回京城请皇上制裁世子。我已吩咐宫女,务须好好侍候公主,半步不可离开。王爷,我担心公主会一个人偷偷跑回京城。”吴三桂脸色一变,点头道:“是,是,这可须得小心提防。”
瑞栋过来皱着眉头叹息道:“这腿可是长在公主自己身上,她自己要走,谁能拦得住?拦得住三四天,也拦不了十天半月。唉,这公主要是私下回京却在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伙可都讨不了好。如今之计,也只有让世子陪着公主回京城拜堂成亲,由太后和皇上亲自去劝慰公主了。”
吴三桂一思索,压低嗓子道:“只是不知道公主还肯……肯不肯下嫁?”向言低声道:“公主年幼,这种事情是不懂的。她是尊贵之人,这种事情也说不出口。”瑞栋也道:“王爷放心。今日世子虽然胡闹了些,但说到底公主也没有受到伤害。王爷毕竟是有大功于朝庭的人,看在王爷的金面上,太后和皇上是不会苛待世子的。”
吴三桂道:“也只有如此了。那犬子就托付给二位了,请二位多多关照。”瑞栋道:“王爷放心,世子在路上的安危就包在卑职身上了。为防止公主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天亮了我们就动身吧!”吴三桂道:“这个……会不会太急了点?”向言道:“王爷,其实我一点都不急,就是怕公主等不了。”
吴三桂道:“二位今日帮了我这个大忙,不是金银珠宝感谢得了的。不过二位统带的官兵不少,各位兄弟昨天刚到昆明,天一亮又要回京城。难得到云南一趟,却连茶都没有喝一杯就又要回去了,小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回头小王就送些银票过来,请二位分给下面的兄弟买些茶喝,总得让小王尽些心意。”
瑞栋道:“那就多谢王爷了。只是不知世子伤势如何,我们去瞧瞧,只盼伤得不重才好。”吴三桂、瑞栋和向言同去探视吴应熊。那大夫皱眉道:“世子性命是无碍的,不过……不过……”吴三桂点头道:“性命无碍就好。”吩咐家将立即送世子回府养伤,并亲自将瑞栋和向言绊住。直到吴应熊出了安阜园,这才向二人提出告辞。
吴三桂走后,向言大为忧虑:“吴应熊醒后,定然会向吴三桂哭诉,到时候吴三桂会有什么反应很难预料。菩萨保佑,但愿我们离开昆明前,吴应熊都不要醒过来。不过就算吴应熊等我们走后才醒过来也不好办啊!吴三桂肯定不可能让吴应熊一个人跟着我们去京城,肯定要派出几人服侍吴应熊。等吴应熊醒后,发现自己被阉割,他会不会派服侍自己的人赶回昆明向吴三桂说明真相?毕竟要是我被人阉割,我也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更何况是吴应熊?唉,该怎么办才能不让吴三桂知道真相?”
园中诸侍卫仍然在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吴应熊被阉割的事。向言突然灵机一动,对瑞栋道:“瑞总管,我看我们就不要跟别人说吴应熊是陪公主回京城拜堂成亲的,我们就说平西王送世子入宫伺候皇上。”瑞栋一愣,道:“不错。吴应熊已成太监,与公主的亲事能不能成还在两可之间。我们确实不能乱说败坏公主的清誉。还是向公公想得周到,否则我们就闯了大祸。”向言又道:“至于公主阉割吴应熊一事,也不要让侍卫门乱传了。”瑞栋道:“是啊。这种皇家隐私,传出去公主也不光彩。”
瑞栋去给众侍卫传令去了。向言心中暗笑:“这吴应熊要是在我们动身之前就醒过来向吴三桂哭诉也就罢了,要是他在我们动身之后才醒过来却听到四处都流传吴三桂让他进宫当太监的消息,也不知他是什么心情?会不会认为是吴三桂亲自将他阉割的?”
等到天亮时,吴三桂率兵将吴应熊送来。吴应熊身受重伤,坐在一顶暖轿中,由八名亲随抬着,来到安阜园外。此时众侍卫已收拾妥当,正在安阜园外候着,只等吴应熊到来便可起身。
吴三桂拿出两个锦盒,分别递给瑞栋和向言,说道:“诸位来昆明一趟,却匆匆而回,小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这小小礼物,请二位分给手下的兄弟们买被茶喝。朝中武百官、宫中妃嫔太监的礼物,也请二位代为分送。”瑞栋和向言谢过吴三桂,接过锦盒。
吴三桂转身大声道:“世子护送公主,进京朝见圣上。恭送公主殿下起驾。”吴三桂麾下军士吹起号角,列队相送。吴三桂和瑞栋、向言一同进入园中,迎接了公主,并把众人一直送到昆明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