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哥前脚刚上去,后脚德正就挑着担子,一前一后两桶水,进了大门。
“咳咳,”毕竟下午福福自知多言了几句,此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尽量不动声色,“多谢你了。”
德正不搭这话,自顾前头走,问她,“老叔拉菜去了?”
福福点头,“婶子娘家兄弟说是菜多,我央了婶子帮忙,花了百钱。”
“又劳烦老叔,”福福前头帮忙开了屋门,掀着帘子,德正挑着水,进了外屋,两桶水倒进水缸,福福就继续说,“今儿晚上赶车去,估计回来得有一会。”
德正嗯了声,出门前头走,接着担水。
把人送到大门口,福福不跟着,只站着瞧,月色朦胧,人影也渐远,看不太清了。
“别说,”福福回头,拍拍手,自言自语,“度量还挺大,不和她计较。”
水缸装满水,家里的桶子,也是满满一桶,着实够用。
看人不急着家去,福福变拿出之前炒的松子,抓了一把,递过去,“你尝尝。”
又是月色中站着,三个人,嗑着松子,益哥在德正跟前,小嘴巴巴的,话着实多。
福福在不远处,听益哥脆生生的念叨读的,写的字,插不上话。
“德正哥,”小家伙说的口喝,刚喝了水,就在德正跟前,瞅着他,“你还读吗?”
福福好奇,脑袋往那边凑了凑,想听清楚,奈何,很是沉默了一阵,德正才咳嗽了一声,有些落寞,“有阵子不读了。”
益哥哦了声,情绪失落,“德正哥你太忙了。”
福福没记错的话,德正家里生了变故,就没跟老爷子读认字了,还真是有些日子了。福福心里想着,又细算了算,德正这读,来来回回也就五六年工夫,想必认得几个字。
福福心里寻思,又看了眼简陋的学堂,如今放着杂物,福福有日子没进去了。
自己有前世的记忆,又融合了这身子骨的知识,经过这些时日的学习和体会,福福早就运用自如。
读?认字?
益哥和德正说起读,福福心里就痒痒的,刚又望了学堂一眼,着实亲切。
教吗?
也不是不行。
福福的脑子里转的飞快,想法层出不穷。
等忙过了秋,入冬之后家家户户不得忙,自己再把学堂收拾出来,教个读识字,也不是不成。
银子她是不指望能挣了,但是多个生计,总是好的。
福福想到这,搓搓手,开始活动起自己的脑子,看究竟有多少学问。平日里福福都能指导益哥学问,光是读识字,福福定是能教,但若是有想考功名的娃子,福福得掂量掂量自己,能教到几时。
嗯,重新开了学堂,还是成的。
福福一琢磨,心就有底了。
“姐?”福福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还是益哥,一连叫了她好几声,才给叫回了神,“姐,你在想什么?”
福福先不告诉他,站起身,晃了晃胳膊腿,又看看天边弯月,月色清凉如水,“姐姐在想,给自己多找点事情做。”
“姐姐也忙,”益哥笑,笑声很是清脆,在这安静的夜晚,并不突兀,那童真的笑语,和这月色一般,相融合,“和德正哥一样。”
福福扶额,衣裳穿的够,回头就关门,看德正也没有要走的架势,就嘱咐益哥,“姐姐去秀梅婶子家瞧瞧。”
秀梅婶子刚吃了饭,柔儿和水灵儿一个洗碗一个灶坑挑柴,姐妹俩说说笑笑,一瞧见福福来了,水灵儿最是眼尖,福福刚推了门,她就颠颠的跑了来,扑福福一个满怀,嘴里叫着‘福福姐’。
“水灵儿呀,”福福两手一用力,抱起小家伙胖乎乎的身子,别说,还挺沉,“乖呀。”
水灵儿就笑,咯咯的,特别有感染力,听了就不由自主的想跟着笑。
“福福姐,你来了,”柔儿放下碗筷,笑着和福福打过招呼,就擦了手,轻拍水灵儿的后背,又掐掐小丫头的白胖脸蛋,“你这肉乎乎的,谁还能抱得动。”